黄才义似乎被黄才月的声音吵到了,侧过头不耐烦地说道:“你喊什么喊!那怎么能叫扔呢,我把你俩安全地送到江三家,等你们安顿好之后就去找仇人,这有什么错吗?”
“不行,我要跟着你。”黄才月生气了。
“我也要跟着大哥。”黄才良也过来凑热闹。
“你们两个,一个女娃,一个才六岁,带着你俩,爹娘的仇啥时候才报得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要你们,等我报完仇我就去接你俩嘛。”
“我不管,总之你不能扔下我,还有才良!”黄才月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黄才义见状叹了口气,道:“娘说得对,你俩都是拖油瓶!哎,咱们还有些日子才能到辰州,到了江三家咱们再说这事,行了吧!”
“哼,不管到什么地方,你就是不能扔下我们,你在大妈跟前发过誓的!”黄才月不依不饶。
黄才义苦笑一声,别过头,不再说话了。
坐在车头的罗伍听着这一切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他也想早点给爹娘报仇,他也认为黄才月和黄才良会拖自己的后腿,只不过他很庆幸自己不用做这么难的抉择。
四人一路没有停歇,一直走到下午时分,他们看见了陈姓师父所说的那条岔道。罗伍用力将缰绳往旁边一拉,骡车便颠颠簸簸地上了岔道。
继续往前走了大约三十多里地,四人便看到前方的山弯里立着很多帐篷,帐篷的周围三三两两围坐着一些穿着藤甲的人,他们的兵器散落在地面上,每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看着这些响马流寇一样的士卒,车上的黄才月不禁抱紧了黄才良,而黄才义和罗伍也是第一次看见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军队,两人显得都很紧张。
可是这些士卒却几乎不受这四人的影响,当罗伍赶着骡车经过时,他们也只是稍稍侧目,然后马上该干啥就去干啥了。
在村子里的时候,黄才义经常听见大人们讲皇上的军队有多健壮多凶猛,可是看看眼前这些人,他们双目无神、无精打采,一个个死气沉沉的,黄才义实在无法将这些人同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大军相比较。
“打听一下,我们是陈先生的徒弟,前来运送往生人的,你们知道在哪里吗?”黄才义举着陈师父给的符纸大声问道。
可是没人回答他,这些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过,黄才义没有放弃,边走边问。
忽然,从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走出来一人,这人穿的是铠甲,而且看上去要比其他人精神得多。
“你们是陈老头的徒弟?”这人问道。
黄才义让罗伍将骡车停下,然后跳下车,走到那人跟前。
“大人,小的奉家师之命,前来运送往生人,有信物符纸作证。”黄才义说着,便将手里的符纸递上去。
那人接过符纸看了看,满脸疑惑地问道:“那陈老头也没说他还有别的徒弟啊,还说他得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来,你们几个小孩子,该不是来诓骗我的吧?”
黄才义闻言赶紧跪下,“大人,家师正是担心你们不相信,所以特意将此符纸交给我,他老人家还说了,往生人的气穴已经封印,我等要做的只是将他们送还家乡。”
军人听完黄才义的话,围着他转了一圈,随后从腰间也抽出一张符纸,拿在眼前跟黄才义递过去的比了比。
“嗯,符纸倒是真的,只是你们几个乳臭未干,会赶尸吗?”
“大人请放心,家师既然能让我们过来,肯定是信得过我们。时候不早了,还请大人带我们见过往生人,好早点上路啊。”
军人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不过他开始挪动脚步,黄才义见状赶紧站起来,然后跟着军人走到另一处帐篷前。
帐篷前的草地上用布盖着七个人,他们整齐的排成一行,身下还有血迹。
“李进,出来!”军人大喊一声,然后马上从帐篷里钻出来一个人。
黄才义看见这人一身老百姓打扮,而且枯瘦如柴,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
“顾大人,啥事啊?”那人问道。
“赶尸匠来了,你给安排一下。”说完,军人便转身回到之前的帐篷中。
等军人离开之后,那个叫李进的人上下打量了黄才义一遍,刚要发问,就被黄才义给拦住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已经和顾大人解释过了,我们是陈先生的徒弟,奉师父之命来接往生人,别看我们年纪小,可赶尸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所以,你就放心把往生人交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