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到许掌柜的山货铺一看,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神魂不定地坐在大堂里,她的眼神飘忽、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许掌柜指着妇人,哭丧着脸说道:“你们看,从我找到她到现在,她就一直这个样子,这是咋回事啊!”
张四袋哪里会知道咋回事,不过他和黄才良达成了一种默契,这种时候他应该问点儿什么,给黄才良争取一点时间。于是张四袋便故作疑惑地问了一些诸如什么时间以及在什么地方找到他娘子的,再有,找到的时候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趁着这个时间,黄才良靠近那妇人,听见她不停念叨着一些“小乖乖躲哪里去了~”“小乖乖快出来~”之类的话。
这期间,那妇人的眼睛一直在杂货铺里上下左右乱晃,忽然她的视线停在黄才良身上,马上一把抓住黄才良的肩膀,眼神凄切地问道:“小乖乖,你跑哪儿去了?吓死娘了!”
黄才良看见妇人的眼睛里虽然噙着眼泪,神情却显得很高兴。可是没过一会儿,她的眼神又立马变了,她一把推开黄才良,哀怨地说道:“你不是我的小乖乖,你不是我的小乖乖,小乖乖跑哪里去了?”
看到这里,黄才良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他问道:“掌柜的,你家娘子不是一直这样吧?是不是最近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许掌柜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脸色瞬间变得悲切起来,“哎~~一个月以前,我们的儿子死了。也不知得了什么病,上吐下泻的,找遍了郎中也治不好。我听说附近村子里有人会治这病,哎,当时我也是急得没办法了,所以就找到这个人,花了大价钱请他开了几副药。谁知道我儿子喝了他的药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后来~~后来就~~”
说到这里,许掌柜便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下来,那一声一声的叹气让人听得心里直发慌。
“你的儿子叫小乖乖?”
“是,她娘一直这么叫他。”
“那你就没找那人算账?”张四袋气急败坏地问道。
许掌柜依旧低着头,哑着声音答道:“那人早跑了,我后来才知道,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所以你们那天吵架就是为了你儿子?”黄才良若有所思地问道。
许掌柜点了点头,“她一直怪我害死了儿子,我也知道是我的错,那天不知道怎么了,我一时气不过,就跟她绊了两句嘴,哪知道会变成这样!”
“那敢问掌柜的,你把你儿子葬在什么地方了?”
“南郊梨树坳,我家祖坟就在那边。”许掌柜似乎极不愿意回想这件事,声音越来越嘶哑,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南郊?”黄才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许掌柜娘子是遇到了她儿子的坟墓才变成这样子的,可是一个在城东门一个在南郊,这相隔都上十里路了,显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回事。
不过,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儿,但是黄才良对许掌柜娘子的状况有了基本的判断。
“师父,”黄才良忽然冲张四袋喊了一声,随后装模做样地说道:“依我看,许掌柜娘子应该是受了惊吓,以致心神不宁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对吗?”
张四袋迟疑片刻,马上反应过来,便装作一副很欣慰的样子笑道:“嗯,不错!那为师再问你,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许掌柜被二人的对话所吸引,只见这两人一问一答,举止投足间俨然一副师父出题考徒弟的样子。
黄才良皱着眉头思考片刻,随后答道:“我知道了,应该以安魂为主,后续视情况再定夺。”
张四袋点点头,“不错,有长进,行了,就按你说的办。”
黄才良闻言便转向许掌柜,吩咐道:“掌柜的,你家娘子没有大碍,只是惊了魂。这样,你可以先去找郎中要副安神汤的方子,给你家娘子先喝着,我和师父回去给你准备一道安魂符,明日你便去取。此符有安魂定神之效,需贴身佩戴,不可离身。再加上安神汤的辅助,假以时日,相信你家娘子很快便会恢复的。”
许掌柜听完立马站起身来,拉着张四袋千恩万谢,还掏出一张银票。
“张大师,您是大神通,真的帮我找到了娘子,这张银票您先拿着,如果真的治好了我娘子,我还有重谢!”许掌柜说道。
张四袋装模作样推托了两次,然后便收下了银票。
两人退出山货铺,打算回去继续吃还没有吃完的饭。
一路上,黄才良心里直犯嘀咕,许家娘子的事儿不大,但是非常奇怪,他相信自己的安魂符加上安神汤能很快地治好许家娘子,但是根源没找到,就无法担保以后不会再出相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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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件事自己已经管不了了,回去之后画一张安魂符,然后一觉睡醒他就得上路了。
回到街角,黄才良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众乞丐,乞丐们当然是极力挽留,只不过黄才良去意已决,好说歹说就是要走,乞丐们没办法,便不再强求。
吃完饭后,黄才良用张四袋淘换来的朱砂画好一张安魂符,交给张四袋,叮嘱他一定要取一点许家娘子的头发和指甲,然后包在符纸里面叠好,最后才能交给许家娘子佩戴。
张四袋论年纪当黄才良的爹绰绰有余,但是这些日子他早已习惯对黄才良的话言听计从,想着今晚过后就要分别,他又要继续过讨饭的日子,种种情绪涌上心头,顿时让他鼻子一酸。
张四袋接过符纸,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