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门回来,两人也没心思逛街了。
回到府上,郑老爷依旧不在家,只有郑玉山的娘在跟下人们说着什么。
黄才月跟郑玉山说自己想休息休息,就回到自己房间,一进门,就见老大端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样。
“你吃过早饭了?”黄才月往床上一躺,随口问了一句。
“嗯,吃过了,跟夫人一起吃的。”老大平静地回答道。
“哦。”
“才月!”
“嗯?”
“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黄才月刚生出来的睡意立马一扫而光,“为啥?”她坐起来问道。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要出事儿!”
“出事儿?出啥事儿?”
“郑家人有问题,恐怕他们在盘算什么?”
这几天黄才月一直跟着郑玉山在外面闲逛,而老大却坚持留在郑府,黄才月心想恐怕是老大看见了什么。
“郑家人怎么了?你为啥会这么想?”黄才月警惕起来,老大不是那种随口胡说的人,而当初她之所以决定在郑府住下来,就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康宁城有蹊跷。
“这两天我观察过,郑府的人似乎很紧张,而且他们正在往城外搬东西,看样子,他们似乎打算离开这里。”
“就凭这个?”黄才月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勉强。
“对,就凭这个!这个郑老爷隐藏得很深,看样子他不是冲咱们来的,但是咱们也得提放,以免被波及。”老大说得很坚决。
长久以来,老大事事都听从黄才月的,他很少发表意见,相应的,黄才月也非常信任他。一般的时候,往哪儿去、干什么,都是黄才月说了算,但到关键时刻,老大如果有不同的意见,黄才月就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好,听你的,咱们尽快走。不过,离开之前,我还想看看那伙劫匪究竟是什么人,还有,我听说最近城里会戒严,我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戒严?”老大有些吃惊,“为何戒严?”
黄才月白了老大一眼,“我要知道就不好奇了,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想看看嘛!”
老大没有理会黄才月的揶揄,而是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他露出一副紧张的神色,冲黄才月说道:“不行,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恐怕真有大事会发生。”
黄才月有些好奇地看着老大,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老大摇了摇头,“我不敢肯定,但是我估计跟反贼有关。”
反贼?黄才月愣住了。
自打五年前从阳门县离开,衙门和官府的人就成为了黄才月的心底之恨,再加上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官差欺压百姓的事儿,所以她早已把衙门和官府视为仇人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听见郑玉山和劫匪的故事,就强烈想见见的缘故。
而反贼这个词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在黄才月听来却尤为亲切――反贼,自然是反朝廷的,反朝庭就是反官府、反衙门,那么反贼就是跟自己站在同一边的了!
见黄才月还愣着,老大赶紧打断了她,“才月,我知道你痛恨官府,我也恨,平常的时候咱们杀几个官差解解恨就可以了,但是康宁城的事没那么简单,咱们必须赶紧走!”
黄才月不以为意,“你是担心反贼杀进城来?那有啥好担心的,到时候咱们跟他们一起,杀个痛快不就完了!”
老大望着黄才月面带笑意的样子,惊呆了!
老大现在还记得当年这个女孩儿咬牙切齿地说要杀了自己的样子,从那个时候起,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儿不简单。
之后,他从阳门县无意中把黄才月救出来,黄才月也给他诉说了在院子里的事。黄才月的故事再一次让他感叹这个女孩儿的坚韧和机灵。
但是,至始至终,老大都认为黄才月是因为仇恨才会表现出她果决的一面,平时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女孩儿。
之后的五年时间里,黄才月老缠着他教自己功夫,可老大哪儿会什么功夫,他的招数都是在军营里学来的――没什么花招但招招致命,讲究的是快、准、狠。
本来,老大是不愿意教她的,因为他觉得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学这些杀人功夫不好,就算要学,也得学一些剑术啊、拳术之类的。
但是架不住黄才月纠缠,老大最终还是教了一些。
这一路走来,他们杀过一些人,有些是黄才月想杀的,有些是老大想杀的,但是老大从来没让黄才月动过手。他心想只要不让黄才月杀人,就可以在解恨的同时,也让这个女孩儿保持原来的样子,不至于变成一个杀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