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没出发之前,黄才义就觉察出这父子拉拢自己的目的不单纯,所以在没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就答应哈儿鲁。
黄才义拱了拱手,垂首回道:“承蒙大人厚爱,草民一日身在军营,就必定尽心尽力。只是天师于我有伯乐之恩,草民万死也不敢忘,况且,背信弃义之徒大人也看不上,对吧!”
哈儿鲁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大笑出来,“哈哈哈哈,好!好!卓格图,你果然没看错人,黄兄弟重情重义,是条响当当的汉子,本官倒是小瞧你了!好吧,此事暂且搁下,这一趟你就好好陪着卓格图,回去之后,本官必有重赏!”
黄才义抱拳谢过,随后跟着卓格图退出驿站大堂。
韩子沫跟在两人身后,眼睛却一直盯着黄才义的后背,她想不明白,平日那个自己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臭小子,今天看上去忽然不同了,而且他今天说出来的话,几乎每一句都是自己爱听的。
黄才义从驿站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就在无意中瞟见了韩子沫的眼神,但是他装作没看见,依然和卓格图有说有笑地朝他们的房间走去。
吃过晚饭后,黄才义和卓格图在驿站附近的一条小溪里洗去了浑身的尸臭味儿。两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脸哀怨的韩子沫。
整个驿站里都是男人,小溪里洗澡的也都是男人,而韩子沫此时也是一身的尸臭味儿,黄才义马上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黄才义俯首在卓格图耳边耳语了几句,卓格图恍然大悟,马上吩咐手下牵来两匹马,然后带着韩子沫朝小溪上游走去。
等两人再次回来时,黄才义正独自坐在一团篝火前欣赏着头顶的星空,韩子沫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经过时,她轻轻扔下一句“谢谢”就离开了。
黄才义目送二人的背影离开,忽然笑了笑,随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星空上。
......
五天之后,队伍总算抵达军营。
军营位于一片开阔地上,四周断断续续围着一些围栏。跟黄才义想象的井井有条不同,军营里无论是人还是营房,看上去都是懒懒散散的。
黄才义无法判断军营究竟有多大,只是放眼望去,所见之处都是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营房。马儿散落在四处,懒洋洋地寻找着草,士兵们则三五一伙,要么围着火堆做饭,要么聚在一起笑谈。
本来车队的到来引起了一些人的围观,可是后来黄才义才发现,这些人围观的并非车队,而是韩子沫。
那些人的眼睛热辣而毫不掩饰,一个个就像是要把韩子沫给活吞了。
卓格图见状赶紧将韩子沫和黄才义带至一处营房,他说这个营房是专属他爹哈儿鲁的。
进入军营后,哈儿鲁就和卓格图分开了,他让卓格图先安排黄才义两人住下来,他自己则带着粮队去找平章大人复命。
在营房里歇息片刻后,卓格图便给黄才义简单介绍了这个军营。
他说两位平章大人大多是轮流驻守,只不过许大人分管政事,所以前线来得少一些。
卓格图说此处驻军约有十万,由各地万户轮流驻扎。卓格图还说,虽然两位平章常来坐镇,实际上这里的指挥权归两个人,一个是坐镇大后方的梁王,一个便是右丞大人阿忽台。说得浅显一些,就是平章大人负责往这个营地充粮充人,而右丞大人则负责指挥这些人冲锋陷阵。
黄才义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最后总算弄明白了――权力最大的还是梁王,梁王之下便是两位平章和右丞阿忽台。
介绍完了人,卓格图又介绍了这里的事。
他说云南大小战事不断,且不说各地的起义,就是这场边境征讨之战,朝廷也是分分合合打了十多年。卓格图说原本这八百媳妇国是归顺了的,可是没多久他们又起兵造反,虽说朝廷兵强马壮,可拖着打了这么久,也早已打得人困马乏,更别说缺粮缺饷了,这也正是为什么韩天师会得到重用最大的原因。
卓格图说了很多,都是朝廷如何如何困难又如何如何要坚决打掉八百媳妇国的。可是黄才义听来听去,却觉得这根本就是朝廷自找的,他心说这样一个边陲小国,又没犯境又没威胁的,你这样千里迢迢、费力不讨好的打他干嘛!
不过,尽管这样想,黄才义是不会说出来的。说到底,这事儿虽然是朝廷自找的,却是他的机会,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他正是要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中达成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