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来到曾大龙家。
曾大龙的老婆姓白,是私立中学的数学老师,儿子五岁,比蕾蕾还小,曾大龙的遗体还在太平间,家中无人治丧。
我来到曾大龙的租房时,女人正失魂落魄的给儿子洗脸,小孩上幼儿园小班。
"白老师你好,我是大龙的朋友苏北,昨晚应该过来,有事没脱开身。"我自我介绍说。
"苏队长请进,孩子不听话,还没来得及收拾屋子。"白老师怅然道。
出租屋是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墙上贴着很多大头贴,有****,也有曾大龙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中曾大龙和儿子恶搞,而白老师则一脸幸福温馨,看得人心酸不已。
我正愣神时,小孩用泚水枪,往我脸上泚了一股冷水,我转过头,他背上小书包淘气的跑了,我苦笑了一下。
"苏队长,你先坐一会,我送孩子上学,马上回来。"白老师说。
"喔。"我站在窗边,看着白老师领着儿子走出小区,旁边就是幼儿园,租房时应该也是出于为孩子上学考虑。
一分钟不到,白老师抹着眼泪回来,孩子还不知道他父亲遇难,或者不明白死亡的意义。
"白老师,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秦长山局长惦记你们母子,他昨晚去报仇,负了伤,委托我来看望你。"
白老师面无表情,在椅子上沉默了一阵,道:"苏队长,你转告老秦,尽快办完大龙的葬礼,我打算带着孩子回老家。"
我点头说:"所有事情我们都会处理,大龙是我们兄弟,不会让他走得不明不白,白老师珍重,你们母子有个三长两短,大龙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我掏出一个钥匙包,郑重的道:"这是治安联防队宿舍钥匙,白老师收拾一下,今天搬到原回族小学住宿,另外,这里还有十万块钱,密码是六个零,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你什么都别说了,看孩子。"
白老师沉甸甸的和我握了握手,我离开出租房,前往医院探望秦长山。
秦长山的脑袋包着一层白色绷带,心情低落的靠在病床上。
我把水果放在不碍事的地方,自言自语道:"杜书记昨晚和洪朝先吃饭,我可能想多了。"
秦长山沉默许久道:"他知道大龙出事,去试探洪朝先的口风。"
我心情舒畅了很多,还以为杜书记和洪朝先勾结到一起,原来如此。
"给我一根烟。"秦长山道。
我知道他昨晚才学会抽烟,随手给他一支阳光利群,无意中发现秦长山的板寸头上,冒出很多白头发。
在叹气中,我们抽了两支烟,稍微缓了缓,秦长山道:"办丧事吧,让白素芬回家。"
顿了顿,秦长山道:"我给大龙做了因公牺牲的报告,可以领个楷模,由分局成立治丧委员会,随后准备应对斜街的招商引资,大龙死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报仇,可公是公,私是私,如果你还能见到小老道本人,不必拘泥原因,先把他抓起来,我要先斩后奏,这是私。"
安排好善后的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杜书记对这件事持什么态度?"
秦长山道:"你不用多疑,杜书记党性强,能辨别是非。杜书记的精力在于协调公检法,是整个系统的一把手,如果连他都是黑的,就没有白的了。"
眼下,小老道从东南亚请来了雇佣兵,手段惊人,上来就给秦长山一个下马威,但小老道的勃勃雄心,还是在于斜街开发上,妄图以武力震慑竞争者,尽可能多的吃掉地盘,此底盘,就不是公狗撒尿一样的势力范围了,是实打实的房地产地皮。
三天后,曾大龙的葬礼如期举行,遗体火化后,在公安局大院外搭起了灵棚,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我和常平一起来参加,看到秦长山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当曹局顶着一把黑伞,将花圈送来时,秦长山让小欧把花圈拿到灵棚背面,遗像看不到的角落。
小欧很生气,他被人踩碎**,秦长山不当案子来办,区区辖区***的人死了,秦长山却要成立治丧委员会,连他做市局副局长姑父送来的花圈,都要区别对待。
小欧知道我和秦长山走得近,故意说些夹枪带棒的话,意思是让我和秦长山转达,我心中一阵冷笑,老子才不做这嘴欠人,你那点牢骚,进我耳朵就算到站了。
傍晚,众人在分局食堂吃过饭,***的女眷陪伴白老师母子。秦长山一伙人、我和栓柱、建国路***的,在灵棚里干坐,骨灰盒前的烛光明灭可见,大家闷着头抽烟,都不说话,在烦躁中等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