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围坐在暖炉旁煮茶,细嫩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茶杯,往桌前推近几分。陆淮鹤身着狐毛大氅在一旁看书,接过递来的茶水,细细品味。
“快到考试的日子了。”她轻声的说。
“每年快到春闱之时,京中聚满了学子,他们中有的出手阔绰,会在金雀楼中点最昂贵的菜品为考试助威。有的则囊中羞涩,会在翠柳巷尾端的烧酒铺子坐上一下午,为考试的到来默默数着时辰。”
陆淮鹤抬眼望见飘飘洒洒的鹅毛雪时,似有所感。
苏荷凝着结冰的湖面发呆,忽的问起:“今年监考的主考官还会是我父亲吗??”
“有两位主考官,一位是你父亲,另一位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历年的主考官都是苏荣海,这也才能让陆知礼有了可乘之机。
苏荷等待着接下来的考试,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陆知礼的动作。
陆淮鹤观察着她的神色,随口问:“你有心事?”
“我没有。”她不承认,白嫩的指间捏了捏茶杯,微低着头。
陆淮鹤轻笑一声,他每日审问那么多犯人,哪里看不出苏荷的心思?
她总是在有意无意间关注着陆府,陆家兄弟俩有什么举动也格外上心,要说没点儿心思,陆淮鹤不会相信。
“陆知礼也在这次考试的名单中,他博学多才,在国子监里更是佼佼者,想必会取得前三甲的成绩。”
国子监里,陆知礼家世一般,但能用学识杀出来一条路,也算是有才之人。
苏荷疏离一笑:“事情未成定局,谁能说得清呢?”
因着陆知礼即将参加春闱,刘氏崇信佛道,府上众人格外的小心翼翼,任何一句晦气的话语都不能提起。
收拾行囊进考场的那日,陆砚修将陆知礼叫住,视线落在熟悉针脚的荷包身上,迟疑几秒问:“此物你要带进考场?”
陆知礼打开荷包将里面的签文取出来递给他看,目光深邃:“兄长不用担心我被苏荷算计,我检查过,里面除了一纸签文再没有其他东西。”
“还是取下来吧。苏荷心思深沉,多留点心眼儿总是好的。”陆砚修想起苏荷凝视他的那双眼睛,总觉得带着股莫名的恨意。
虽说陆知礼有自己的计划,可考场上那么多考官监视,更有太子坐镇,还是不要多生些事端。
陆知礼静默了几秒道好。
上了马车临走之际,刘氏蹒跚着腿脚从府上走出来,让杨婆子将一套干净的衣物交给陆知礼带上。
“离家九日,夜里风露重,记得加衣。”
陆知礼听着刘氏的叮嘱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收下衣物。他平日大多数都待在国子监,离家早就是寻常事,此时看着刘氏万分不舍并没有什么感情。
触及到衣物的面料时,陆知礼觉得手感细腻舒服,不似府上的东西,于是忍不住多抚摸了几下。
“祖母,孙儿先走了。”
“去吧去吧!”
刘氏依依不舍的望着马车消失,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双手合十对着上苍祈求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愿知礼一举多得榜首,愿陆家能一雪前耻,愿圣上重用我孙!”
京城贡院。
学子们已经核对身份入了内场,陆知礼被几位同窗拉住走在了最后面,一见到他,其中一位叫做许林的同窗有意讥讽:“还以为考场上见不到你?竟也来了?怎么,二皇子没有为你内定一个名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