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师父也来看过我了,她瞧着我没事,放了心,看着满屋子奇珍异宝,问:“这些,都是二殿下送来的?”
我瞧她脸色不对,弱弱地点了点头。
她点拨我:“处满常惮溢,居高本虑倾,你冒死揭穿魔族阴谋,天庭已予你嘉奖,尽够了,那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你年纪轻轻立下如此大功,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切不可居功自傲…”
玄女师父顿了顿,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眼底起了一层雾:“总之你记住,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修行如此,做人也是一样。”
在我的印象里师父向来是和蔼可亲的,我从未见她如此严肃过,连忙起身,跪在床上,叩首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玄女师父叹了一口气:“我并非反对你与二殿下来往,只是…只是你二人身份悬殊,日后定有诸多障碍,你可想清楚了。”
“师父,徒儿虽才疏学浅,资质平平,可徒儿…还是想追随二殿下,他守护六界,我就只想守护他。”
玄女师父见我如此情真意切,无奈摇头,说道:“那你好生养伤吧,师父过几日再来看你。”
我虽这么说,但总觉得与鹤青之间隔着越来越多的秘密,似乎渐行渐远。
“我看近几日你都心神不宁的,等你身体好起来,安灵曲还需接着练。”鹤青说道。
“嗯…”我回答得有些敷衍。
我不明白为何鹤青老逼着我练习演奏安灵曲,老实说这玩意儿没什么功效,比起《般若清心咒》来差远了,我又不大通乐理,所以弹来弹去,反倒更焦躁了。
不过鹤青并不知道我偷看了前月神留下来的书,而他若没发现,我是不会主动告诉他。
看,秘密。
又是秘密。
我已经快要被心中的秘密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九霄宫,云汉殿,众神诸仙聚会,天帝筵宴款待。
分宫仪式是天界难得的盛典之一,那群老神仙们倒是热闹了,苦了我们一群学生站在殿外,饮了半天凉风,殿内珍馐百味,佳肴美馔,只能闻闻,却吃不着,饿得我饥肠辘辘,也不知这盛典是为谁而办的。
我朝南宫明撇嘴,表示不满。
琯考刚过没多久,学生们大都还未恢复,这会儿都没什么精神,耷拉着眼皮,歪歪扭扭地站着,哈欠连连。
玉清真人清了清嗓子,诘责道:“都站好了,一会儿授了天箓,注了仙籍,造了神册,你们便是登名过的天官了,需有些天官的样子才行。”
学生们这才站直了,勉强显出几分恭敬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站得腿都酸了,才终于听仙官喊:“传天神院师生入殿觐见!”
诸位仙师这才领着我们步入云汉殿,向天帝天后行礼。
天帝赞誉:“玉清真人德高望重,冰心玉壶,身为世范,为人师表,得道、授业、解惑,乃是传承之根本,望诸位天神院门下弟子,勿忘仙师们的谆谆教诲。”
学生们齐道:“谨遵天帝旨意。”
天帝小酌一口酒,眯眼看着台下:“右边的可是泰莱真君?”
泰莱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正是。”
“一晃已有数年没有见过爱卿了,爱卿在天神院可还习惯?”
那边厢,苡安发出一声嘲笑。
“臣一切都好,都是为陛下效力,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天帝本想与臣下亲近亲近,谁知碰了个软钉子,酒杯一顿,有些尴尬。
天后在旁解围道:“由于魔族来犯,本次琯考中断,实际并未完成,可我想着学生们好不容易完成课业,又通过了前两轮的考试,若是发回天神院,对他们也不公平,况且青儿上奏,说近来魔族频繁侵扰天界,现下正是天庭用人之际,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嗯...”天帝沉吟半晌,问道:“在场诸位都没有通过考试吗?”
玉清真人道:“最后一试,无人找到巫神塔的所在,所以攻守双方都不算赢。”
“这么多学生,竟无一人找到?”天帝的语气颇有些失望:“原本拔得头筹者,寡人还想委以重任。”
“那第一个回报魔族入侵的,是哪个?”
众学生齐刷刷看向我,我也不怯,上前拱手道:“是我。”
玉清真人又咳嗽了两声,我又未上殿回奏过,哪里懂得规矩,经玉清真人提醒,倒是有几分几张,改口道:“回,回陛下,是,是学生。”
“哦...”天帝慈祥地看着我,忽然神色一变:“你走上前来。”
我顺从地往前几步。
“抬起头,让寡人好好瞧瞧。”
我略一抬头,只见天帝天后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微妙,似嗔似笑,似喜似惧,失神发愣,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经身边仙官示意,天帝这才问:“你…叫什么名字,出身何处?”
我说:“我叫阿善,来自昆仑。”
天帝有些意外:“你是昆仑山来的?”
“是。”我简略回答。
“孩子,昨日要不是因为你,天界将可能面临一场浩劫,”天帝说:“西王母送这样一位出众的仙子来天庭,寡人找一日,要亲自登门致谢才好。”
我想起师父的话,说道:“陛下过誉了,身为天神院学子,此乃小仙的本分。”
天帝和诸位仙师对我的回答似乎都很满意,但周围众神诸仙却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有几句飘到了我耳朵里:“陛下有好几千年没有踏足过昆仑了吧。”
“昆仑山那位可是个直肠子,陛下哪里还敢去。”
“早些年为了缓和关系,也是去过儿,可那位娘娘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晾着不搭理,陛下屡屡受挫,也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这是为何?”一位年轻仙官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