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此番是谁胜了呢?”一名学生问道。
泰莱神君刚想说修习术法,不是为了比胜负的,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当然是我了,”我沾沾自喜:“你们南宫将军赢不了我这招。”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一拳是妖力催动的招式,唯有看清妖气的来源,并以比之更强大的灵力注入才能破,泰莱神君也是知晓这一层才化解了我这招,南宫明这傻小子又怎么能知道呢。
“真厉害!”那群无知新生们啧啧称赞。
“敢问仙子这招叫什么?”
“啊?”我愣了愣,这是我随意使出来的瞎招,并没有名字,我只好胡诌道:“叫...叫...叫龙破天。”
一旁的泰莱顿时一滞,斜眼瞥向我,讳莫如深。
“对了,我还在东荒碰到了玄女娘娘,她还向我问起你的近况呢。”
课后,南宫明屁颠屁颠追上我。
“哦...”我有些心不在焉。
算起来师父去东荒已经有一年多了,而期间鹤青再没给我派过任务,只让我一直留守武神宫。
虽然知道他担心我,但心中难免不忿。
凭什么?
他是觉得我身上带着魔气,就会堕入魔道?
很多个夜,我在宫中辗转反侧,便会开始怀疑,他这到底是为我好,还是防着我?
“泰莱神君为什么不让我用妖力?”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啊?”南宫明不解。
“他刚刚对我说‘这里可是九重天,收起你的妖力’,为什么?天界诸多妖神妖仙,也没说不让使用妖力呀?那木狼星君不还化出真身作战呢嘛。”我心怀不满,什么话在我耳朵里都是偏见。
“没说不让用,只是在天界修妖道终非正统,况且你刚使的那招那么厉害,少不得要传到遣云宫耳朵里,引起他们的窥探堤防。”南宫明道。
“还有,你也太不会起名字了吧,”南宫明笑道:“什么龙破天,你想破哪门子天?这叫有心人听去,又是一番说道,好在大家都知道你的脾气,没什么坏心,又有武神殿下护着...”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武神宫,见鹤青还没回,转了一圈便出门去了。
“诶,你去哪儿啊?”荣杉远远地叫住我。
“我,我去...”我支支吾吾道:“我去广成宫啊,去找刑廉白雅洁唠会。”
“哦...这样啊,”荣杉笑笑:“那你几时回来?”
我盯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是武神殿下让你看着我的是不是?”我绕着荣杉转了一圈,戳她脊梁骨:“哼,叛徒!”
师父虽教了我游神御气之法,可我的三股精元还是会此消彼长,时时都会在我体内交织翻腾,弄得我苦不堪言。
当然了,这也和我这些时日懒怠修炼有关。
只是我苦练这游神御气术,修为却并未有大的长进,于我实在是一种消磨,早半年我还日日刻苦修炼,渐渐就松懈下来了。
这几乎使我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我来到镜湖森林深处,对着一棵参天神木口吐真言:“天启神喻,见幽不明,愿奉巫灵,祈为指路。”
话音刚落,我的面前出现一条幽径,尽头处泛着光亮。
那里就是巫神塔前的琉璃台了。
半年多之前,我为刑廉断臂再续四处求医问药,都说治不好,老君甚至想出什么以莲藕重塑肉身的主意,被我断然拒绝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有办法,自然还是自身的为好。
我想到鹤青曾说他小时候渡劫受伤,他的师父永晟帝君将他带来巫神塔医治,书中也有记载,巫者有灵,能与天地相同,医术高强,便想着来镜湖森林碰碰运气。
原以为自琯考之后,巫神不会愿意再显灵见我,正当我兜兜转转,找了半天没找到准备打道回府之时,巫神塔在我面前出现了。
我欣喜若狂,立即步入,只是没见到白泽,但我也没在意。
巫神周身荧光笼罩,她告诉我,她大限将至,可能随时都会羽化。
好在这一天始终没有到来。
于是这大半年间我便不间断地来镜湖森林为刑廉求药,还在巫神的指点下开始修炼。
师父认为只要我的灵力清气够强大,就一定能压制住体内的妖魔之力,但巫神却不这么觉得,她认为可以兼修,灵力是力,妖力也是力,为何不可加以利用。
所谓天道为正统的想法本就是后人强加的,在创世之初,天地万物本就大同。
这个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我不明白我的体内为何会有三股精元,我太痛苦了,每每发作我都彻夜难眠,甚至都不敢睡,睁着眼硬生生挨到黎明。
若在此时入睡,我就又要做那个嗜杀的梦了,虽然梦中的我杀得很畅快,但梦醒之后我的感觉并不好。
这件事像一块石头般压在我心头,无人诉说,我变得越来越敏感多疑。
我不敢将此事告诉蕊芝,鹤青和师父,也不敢同南宫明,刑廉,白雅洁他们讨论。
但凡有人能为我出谋划策,我也不会来叨扰即将仙逝的巫神。
我把我的心事都说与巫神知,我的烦恼、困惑,我的不甘和担忧,甚至我与鹤青之间的事,我的顾虑和自卑,以及我不得不用若即若离的态度来对待这段关系。
从鹤青对三公主与凡人相恋这件事的态度就能知道,实际上他从骨子并不认同他们的结合,只是本性善良,不愿妹妹受苦,但这并不妨碍他卫道者的观念。
那若我以真面目示人,他还会爱我吗?
还会有人站在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