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妍...”我失望道:“他杀了那么你的族人,你确定你要站和他站在一起?”
越妍冷艳一笑:“杀鲛人的又不止他一个,要这么说起来,岂不是整个东荒都是我的仇人,欠鲛族最多的就是雨师,若要报仇,我该先屠城才是。”
她的脸上已全然没有了之前那种娇俏动人,楚楚可怜的神色,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且我觉得他们说得没错啊,鲛人就是下贱,不值得同情。”
我的心一沉,眉头抽紧,感到身上起了一阵恶寒。
“把解药交出来!”龙闰大吼一声。
越妍大笑不止。
“报应!报应!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她睁大双眼,一双美目瞪得浑圆。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你下的局?”龙王抚着胸口的肩上,喘着气道:“龙瑞根本就没有抓你。”
“他没有抓我,”越妍粲然一笑:“是我让他带我走的,三太子真是头脑简单,我只要向他哭诉越丘图如何虐待我,鲛人如何野蛮落后,难以忍受,跟他说想回寒涧岛看看,他就真的带我走了。”
“你是说你和他私奔...?”我一脸错愕:“可他不是你的...”
“龙神大人,”越妍转向龙王:“你的儿子可不像你,一个个都是痴情种呢。”
“到了寒涧岛,我又派人去求告龙祥,说他弟弟绑架了我,当然我给鲛族也留下了线索,方便越丘图以我为借口激发鲛人的斗志,发起叛乱,”越妍笑得越发得意:“龙祥本来就憎恨自己的弟弟,这一点还要多谢你,他知道只要他在,龙王之位就永远不可能轮到他,所以只需要一点点刺激,他就立刻决定联合外人,偷袭龙宫。”
“可是他怎么知道龙王会在这段时间离开龙宫,这是一个意外...”我发出疑问。
“他自然是无法预料的,可是他并不担心,第一他不用现身,第二他相信他所借助的外力绝对能帮他彻底清剿龙宫。”
龙闰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抱着头无声恸哭。
这个真相对于他来说这无异于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烛九阴:“你们既然打算把偷袭龙宫的罪状嫁祸给鲛人,在现场伪造了各种罪证,包裹鲛人惯用的武器的痕迹,又为什么留下那么明显的龙爪印呢?难道不怕龙王怀疑到你身上。”
“怀疑我?”烛龙低着头,桀桀而笑:“我就怕他不怀疑。”
“你不妨问问,是谁把我放出来的,我若不留下一点痕迹,怎么可能让他知道他成功了呢?”
“什,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西海一带水深,洋流湍急,巨兽出没,天气多变,所以经常会有渔船在那里失踪沉没,船只也常会避开那一段海域,除非贪近,避无可避,或者迷了路不小心进入,这种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千年了,四海皆在龙王治下,他会不清楚吗?”
“你是说...”
“一场暴风雨就能送这些生灵到我嘴里,如果没有,他可以制造一场。”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龙王:“为什么...”
漫天黑云地垂,又一道惊雷闪过,照亮了龙王的脸,转瞬又黯淡了下去。
“他是想利用我对付天界吧,”烛龙阴恻恻地说道:“他知道凭他永远不可能杀上天界,替他心爱的女人报仇,他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实力,他要维持天庭给予龙族的地位,但内心又十分痛恨,所以即便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也不惜要把我放出来。”
“我说得对吧?龙神大人。”烛龙倨傲地抬起下巴。
龙王没有承认,也不否认。
“不如这样,你将龙王之位传给我,我就替你报仇,大闹天宫,杀个人仰马翻,将那天帝的头颅割下来,去祭典夜叶心,如何?”
龙王还没说什么,龙闰大喝:“你住口!”说罢运起真龙之气,推抓击向烛龙。
鹤青也一怒而起,但被越妍射出的箭干扰,稍一闪躲,便被龙闰冲到了前头。
可他如何是烛龙的对手,被一脚踹了下来,仍不服输,调动起浑身妖力,真龙之气暴涨,正要作势再战,却向后退了几步,单膝跪地,吐出几口血来。
看来他身上的伤又发作了,烛龙冷笑一声,飞下来,拿捏住龙闰,对龙王说:“你这儿子,比你有骨气些。”
“你放开我!”龙闰拼命挣脱:“放开我!”
“放开我儿子。”龙王终于开口了。
“我要是不放呢?”烛龙森然道:“你都被打成这样了,难道...”
话音未落,只见龙王忽然一跃而起,抢身而出,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火速欺近,伸爪朝烛龙罩门抓去,烛龙吃了一惊,不得不后退抵挡,手上一松,龙闰便乘机逃脱了。
越妍面色一变:“你没中毒?”
龙王冷笑一声,从袖中拿出一片蓼黄:“早先在你哥哥手上吃过亏,上岛时就多摘了些。”
越妍见大势已去,与烛龙互望一眼,打算逃跑,谁知被弹了回来,像是撞到一面无形的墙。
鹤青缓缓走上前,抬起头道:“你以为你们今天还能跑得掉吗?把人交出来。”
原来是鹤青布下的结界。
这时,宫殿后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找到了,人都在这里!”
原来鲛人都在之前关押越丘图的地牢里。
“景义?你怎么...”我强忍心中讶异,压低了声音:“那边的事的解决了?”
景义点点头。
“那洛梓弈他...”
“也来了。”
我稍稍放心了些。
想来他现在一定潜伏在皇宫的某个角落,暗中伺机而动。
打开地牢的门,一股刺鼻的腥味铺面而来。
那地下的鲛人长时间不见天光,都有些萎靡,一见门被打开,纷纷哭天喊地地求救。
他们浑身湿漉漉的,一脸油光,头发也都黏在一起。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鲸油!”景义叫道。
往下面一看,这地上铺的可不是稻草,而是火绒!
“放我们走,”越妍大喊:“不然一把火烧,让他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