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墙壁上敲敲打打,上下摸索。
终于在石头的缝隙之间找到一个小小的铁钩,马尔温学士把它向下一拉,石头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石板滑开,一条只有半人高的漆黑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只有我能进去哎。”泽诺说,“要不我先进去看看?”
“不行。”巴利斯坦爵士断然拒绝,“我们先进去。”
“这里有可能是个出口,也有可能不是。”马尔温学士说,“地图上的道路断在了一半,证明那里应当也有扇门。”
巴利斯坦爵士蹲下身观察了片刻,“那就我们两个先进去看看,这条通道太狭小,玻璃蜡烛和背包都带不进去,我们需要有人待在这里把守东西。
殿下,或许你更愿意和琼恩爵士一起待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
“我也要进去。”泽诺立即抗议,“我进去一点儿也不费劲,出来也是。”
巴利斯坦爵士把瓦雷利亚钢剑拿在手上,艰难的率先跪爬了进去。
然后是马尔温学士,一手拿地图,一手拿着小火把。
最后是泽诺,他最轻松,可以直接走进去。
琼恩爵士守着包裹在外面等待他们。
刚开始真不容易,通道实在太窄,巴利斯坦爵士肩膀宽阔,又是全副武装,他的铠甲和石壁磨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陶瓷剥裂声。
等出去后他的铠甲不得不送去修理了。
爬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洞口玻璃蜡烛的光亮已经完全消失,通道里只余火把的微光。
这时他们听到有细微的声音自墙壁的另一边传来。他们越是往前,声音就越清晰。
“……他就是个虚伪的骑士!一条乱咬人的疯狗。”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愤怒的说,“泰温大人,你心里最清楚。”
“请注意你的言辞。”御前首相用他一贯冷静的口吻彬彬有礼的说,“证据呢?”
“那么你的意思是那些村民在说谎喽。”这是琼恩·克林顿伯爵的声音,“至于证据,莫非你家的狗咬死人后会在尸体上盖章吗?他们看见了他,认出了他。”
泰温公爵平静的说:“你的证人,是几个连他们的领主是谁都不认识的村民。他们很可能认错了人,高大的人到处都是。”
琼恩伯爵的声音冷如冰渣,“倘若连亲眼见证他奸杀的证人都无法指控他,那么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证明他就是那个凶手,泰温大人,想必睿智如你,一定有其他的办法,是不是?”
“既然如此,不妨让诸神来见证。”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小心的插嘴说,“他提出比武审判,合情合理。”
泽诺辨认出最后的是派席尔大学士的声音。
他们正在会议厅的墙壁里,泽诺意识到,而且正在偷听御前会议。
马尔温学士回过头,小声对泽诺说,“我们退回去。”
泽诺点点头,在对他而言还算宽敞的通道里转了个身,返回了入口。
等了好久,马尔温学士才艰难又痛苦的自通道里滑了出来,他手上的火把已经熄灭了,只剩下点点火星闪烁。
接着是巴利斯坦爵士,他的铠甲已伤痕累累。
他们站在通道里沉默相对。
“里面是哪里?你们怎么了?”琼恩爵士有些困惑的看看巴利斯坦爵士,又看看马尔温学士。
“我想我们只是无意中听到了一点点,关于泰温公爵手下某个人的闲话。”泽诺安慰因为他们的沉默而略感不安的琼恩爵士。
“上面正在开御前会议呢。”
“我们可以换成这条路。”马尔温学士从一叠地图里抽中一张,“这条路应该通往出口,我们在密道里已经呆的够久了,也该出去了。”
巴利斯坦爵士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打算将头盔重新戴上。
泽诺阻止了他,拉开了自己带来的小背包,拿出一包烤肠和几个肉饼,还有一壶清水,“我带了些吃的,大家先吃一点吧。等我们出去肯定是赶不上午餐了。”
爬条累死人的甬道,还爬到御前会议的桌子底下去了,泽诺对之后的旅程已经完全不抱希望。
这条密道更适合小偷,杀手,以及太监。
一想到当他们在自以为隐蔽的房间里说着悄悄话,墙壁里却趴着个人在偷听,泽诺就觉得不寒而栗。
幸好他和艾欧的对话直接通过心灵,而不需要发出任何声音,不然岂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这条密道泽诺认为还是把它堵死比较好,免得小小鸟儿到处乱飞,他现在已经猜到瓦里斯都是怎么搞他的情报工作的了。
难怪培提尔·贝里席说他喜欢小孩子呢,这位贝里席爵士似乎也很适合搞情报工作的样子。
大约是之前太不顺利,把坏运气都用光了。
之后他们一路上没再遇见特别狭窄难进的地方,他们走过一个空旷的黑暗大厅,打开一道道生锈的铁门,又下了更多阶梯以及斜坡,没遇见任何人,只有一只老鼠被他们吓得吱吱叫着飞快逃跑。
在穿过一个有着尖顶的地窖,又推开了不下三道暗门后,四周越来越冷,仿佛进入了冷库,玻璃蜡烛的苍白火焰带不来任何温暖。
泽诺感觉手掌下巴利斯坦爵士的铠甲寒冷刺骨,马尔温学士停下来搓了搓手,在墙壁上观察许久后,打开了一道暗门。
门内的空间并不比泽诺的卧室大多少,摆满了铁架子,架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罐罐红色的陶罐,架子下放满了铁皮箱子。
琼恩爵士打开一个铁皮箱,“里面都是冰块。”他拿起一块冰捏碎,“窖藏的冰块吗?”
马尔温学士拿起一个陶罐,打开了上面的蜡封,里面是混浊的绿色液体。
“野火!”巴利斯坦爵士惊骇的说,“学士,请快把它放下。野火非常危险且容易爆炸。”
“别担心,这些罐子外面都封了蜡,而玻璃蜡烛的火焰和普通的火焰不同,不会产生热量。”马尔温学士解释道,“炎热会令野火自燃,所以这里才放了这么多冰。”
马尔温学士小心翼翼的放下陶罐,把封口重新封好。掏出羽毛笔开始在地图上做记录。
即便马尔温学士说了没事,琼恩爵士仍然自觉的带着玻璃蜡烛远离了野火罐子,而巴利斯坦爵士已经带着小王子退到了门外。
泽诺忍不住盯着一排排的罐子看,它们看上去像是红柚子,有点好吃的样子。
“红堡下面居然有这么多野火,这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一件事,必须尽快把它们销毁或转移。”巴利斯坦爵士说,“我们得快些回去了。”
马尔温学士在墙上做好标记后把暗门关了回来,“我们继续往前走应该就能出去了。”
他说的没错,他们沿着仿佛未完工的粗石路面又走了大约有一里地,途中忍住了没有去开那些暗门。转过几个拐角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阳光,它从一扇低矮的窄窗外照了进来。
他们现在站在一个小房间里,这里除了这扇只有孩子才能钻出去的窄窗外,什么也没有,没有门,也没有其他的窗户。
“据说梅葛一世是个高大勇猛的战士,书上说人都会想得到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所以他的梦想莫非是当个侏儒?”泽诺恼火的抱怨,“不然他干嘛总是把门窗开的这么小。”
“殿下,你先出去,我们再找找别的路。”巴利斯坦爵士建议。
泽诺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让艾欧来把窗户开大点。”
龙用利爪顺利的把窄窗变成了宽敞的落地窗。
他们总算离开了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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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恩爵士急匆匆的去和国王禀报密道里的情况,尤其事关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