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李洛自然一下子成为晚宴的焦点。很多人,都无心观赏前典雅风韵的假面扇舞了。
在场所有高丽官员,内心对于王后都是恨之入骨。这个蒙古女人,仗着娘家的势力干预高丽国事,欺凌高丽君臣。不但多次打骂丈夫,对宰相重臣也动辄呵斥辱骂。
堂堂东国,在这胡女雌威之下竟国体尽丧,全无体面。
李洛心里忍不住一哆嗦。
崔秀宁忽然笑得很莫名,“那王后让你明天随驾在她左右,陪她唠嗑。呵呵,你可要小心了。”
李洛笑道:“夫人,你真是个角色。”
崔秀宁点头:“已经向我的学生布置过来了,一个月之内,金方庆的边,就会出现我们的眼线。”
李洛叹息道:“我真是服你了。对了,你对金氏的监视任务,已经下达了吗?”
崔秀宁道:“这很奇怪么?高丽王夫妇边,都有拿特察局银子的眼线。晚宴的事,只要我向开京分局下达任务,很快就有最新的消息传出来。你以为,特察局每月那么多钱是白花的吗?”
这是不是……有点可怕了?
李洛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出宫后,不过是在李签那里耽搁了半个小时,怎么这么快崔秀宁就知道宫宴上的事?
崔秀宁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笑道:“让我猜猜。嗯,逃犯晚上运气不错啊,还得了一件叫质孙服的衣服,王后赏赐的。对吧?”
“别写了,灯光暗,容易伤到眼睛。”李洛对她说道。
李洛回到宾客馆的房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崔秀宁也从开京分局回来了,正在烛光下写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酒宴就匆匆结束。李洛随众人出宫而去,被李签叫住,又叮嘱了一些话,才让他离开。
李洛的“二兄”李知易,心里也很是郁闷,野路子的堂弟竟然出了风头,他怎么可能不嫉妒?
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动不了李洛了。
这才不到一年,李洛就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一个当年自己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如今慢慢变得让他仰视,金光献真的很受伤。
当初,这李洛穿的像个乞丐,混入传灯寺靠译写《大经》,赢得传灯寺主青睐,这才一翅冲天。
金方献看着李洛和王上王后从容对答,不卑不亢,不由想起去年在传灯寺的一幕。
李洛道:“微臣遵旨。”
高丽王也对李签笑道:“上洛公所言不错。庆源郡公,令侄果是俊才,他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知也。”又对李洛道:“李司译,到了大都,通译之事,必要办好才是。”
李签笑道:“上洛公过奖了。”
“哈哈,庆源郡公,你这侄儿,很是不错。”金方庆忽然开怀笑道。他越发觉得,这李洛小儿,不是一个简单的年轻人。
李洛微笑点头致意,然后垂下眼帘。
这眼睛如同老狮微眯,饱含沧桑中带着一丝洞察之力,令人不敢视。
李洛忽然感觉到一道清冷的目光在打量自己,他眼眸微转,就对上金方庆的眼睛。
金方庆年过七旬,阅人无数,自信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并不是因为李洛博得了王后和王上的欢心。而是…他觉得这李洛缺了那么一丝堂皇端正的气象,虽不敢说心狡诈险,但肯定离光明磊落差了老远。
虽然金方庆不会被孙女“利用”,但他对李洛,却委实不喜。
他不知道这李洛怎么就得罪了孙女。但他并不打算掺和小辈们的事,更不会就此报复李洛。军国大事,岂能儿戏?
另一个重臣,首相金方庆,此时忍不住打量李洛。他忽然想起来,孙女金光若曾对他说过,想把李洛编入征的军中,让李洛打头阵。
“谢王后大人。”李签行礼。
李签是佥议参理,乃是副相,又是这次出使大都的左副使,王后对他还算有些客气。
“副的宰相官人,”王后对李签说道,“既然他是你的侄儿,那么,本后自然不会为难他。”
王后暗想,为何高丽人就说不好蒙古语?他们都是猪吗?她心里很鄙视。
她哪里知道,李洛在后世为了通过蒙古民歌和口传野史找到成吉思汗的陵墓,花了很多时间研究蒙古语,加上他有外语天赋,当然说的很正宗。而且,古今蒙古语虽然文字不一样,但发音和语法还是差不多。
等那翻译说完,王后眉头顿时一皱。她不是对李签不满,而是对这翻译不满。这翻译的话,她只能勉强听懂,而且很是别扭,比李洛的蒙语差得太远。
这句话,李洛本人当然不好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