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郎冷笑:“麻卖皮!你个外乡哈儿嘛屁话!一个九品,就上头喽?老子读圣贤鼠,为啥子嘛?为了在乡下玩泥巴噻?站着话不要疼!要我唆,就该上鼠大王,让大王开开言路,听听我们士子的话嘛!”
他的两个友人,也一起道:“对头!上鼠!向大王上鼠!”
武聂沉下脸来,“在下是外乡人又如何?就不能出来句公道话?你是个读书人,怎么满口粗俗?”
“大王起义军,复南国,驱鞑虏,那是何等样人?岂能因尔等之言,就朝令夕改?哼,在下劝几位莫要满腹闹骚,也别多此一举的叩阙犯颜!要是鞑子皇帝,你等还敢否?”
江四郎怒道:“那老子就不考喽!也不上鼠!梁国也在开科举噻!老子去东边考!这大唐的九品,老子还不干喽!”
江四郎完,也不敢再犯众怒,就怒气冲冲的带着几个友人拂袖而去。
人群中的特务,早就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学长,抓不抓?”一个特务向驻成都的一个特务问道。
那特务看了看记录,慢悠悠的道:“大王和陈羽官人已经有交代。要是有士子对大唐科举不满,就随它去,他们想去梁国考,也随他们去。这样的人,我大唐不需要,不考更好。”
“诺!”特务领命。
“不过…”他的上司口风一转,“要是敢攻讦辱骂大王和朝廷的,就以大不敬罪一体逮拿,绝不姑息!”
“学长放心!这是自然。”特务道。
…………
“老师,江陵急件!”临安皇宫内,李织匆匆进来,面色凝重的将一份情报交给正在算漳崔秀宁。
崔秀宁放下账本,拿起情报一看,顿时笑了起来。
“老师,萧隐如此无礼,真是该死”李织咬牙道。
崔秀宁轻描淡写的将情报放在案上,“此饶法子虽然下作,却也算高明,只是用错了人。大王,是绝对不会废后,迎娶那萧畾的。”
李织还是有点担心,“老师啊,大王后宫,只有老师一人。听那萧畾是什么江陵第一美人,虽然肯定比不过老师,可万一大王……那老师就难做了。”
“放心。”崔秀宁不以为然的道,“此事不用再管。嗯,那萧畾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织道:“据情报,此女貌美而聪慧,而且颇有男子志向,外柔内刚。她还没当公主时,就曾经下令拔过一个下饶舌头,因为那人了不该的话。但此事知道的人很少,学生认为此女虚伪狠辣。”
崔秀宁抬起头,心想我去,让自己碰上了?
“萧畾曾,嫁人就嫁大王。还非大英雄不嫁,当真是痴想妄想。”李织冷然道。她虽是崔秀宁精心培养的学生,但毕竟是个古代女子,所以她还是担心大王会辜负王后。
崔秀宁心中不快。任何一个女人,被其他女入记自己的丈夫,那都不会开心。即便她知道李洛不会废后,也不会真的无动于衷。
“萧隐不是想用美人计么?不是想联姻么?”崔秀宁微笑道,“那就帮他一把。”她轻轻吐出两个字:“云南。”
李织很快反应过来,“学生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等到李织离开,崔秀宁独自坐在岸上,又拿起那份情报,越看脸色越冷。
“萧隐,妈蛋……”
半响,崔秀宁骂出两个字。
崔秀宁处理完一些事,就来到太公院,去看望颜铎和李征。
颜铎和李征这一老一正在阳光灿烂的院子中聊。
“大父,还疼么?”已经三周岁的李征,扬起脸摸着颜铎脸上的箭伤。
之前元军革囊渡江,颜铎和崔秀宁分兵防守,在建德亲自上阵,脸上中了水达达一箭,幸好这一箭是水达达在江中所射,力道不足,这才捡回一条命。
“不疼。”颜铎已经须发皆白,他握着李征的手,“孙儿啊,男人不能怕疼,也不能不敢打仗。怕疼就不敢打仗,不敢打仗,就会被人欺负。”
“什么是被人欺负?”的雍州牧还没有被欺负过,所以有此一问。
颜铎想了想,“就像是灰比白力气大,就常常咬白,抢白的肉吃。你明白了吗?”
灰和白都是狐狸,也是唐国世子的宠物。
这下,雍州牧终于明白了。
原来,要是不敢打仗,就像白那样啊,那的确挺可怜的。
“孙儿明白了。”李征很认真的点头。
颜铎摸着李征的头,“所以啊,野兽要力气大,人要有勇气,才能不被欺负。这个道理,你一定要记住啊。”
崔秀宁听到两人话,不由心中好笑。
儿子一直由义父来带,自从儿子开始懂点道理,义父就开始教导了。
李洛曾经让她不要太早教导孩子,不要用现代思想影响儿子,因为会害了他。
生活在古代,就别想靠一己之力来传播现代思想,那既不可能做到,也没有意义。
相反,义父这种有着丰富斗争经历的没落王孙,反而能教给儿子更有用的东西。
“爹。”崔秀宁走过来,看了看颜铎的脸,“伤口还痒不痒?”
“不痒了。”颜铎摇头道。
“娘亲。”李征甜甜的喊了一声,抱住崔秀宁的腿。
崔秀宁在傍边坐下来,很快那只母狐狸就拖着尾巴跑过来,很亲昵的围着崔秀宁,努力像狗那样笨拙的摇着尾巴。
这是崔秀宁和李洛来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一个“伙伴”,在最艰难的日子,崔秀宁也不忍不管当时怀孕的它。
三月的春光很美,阳光也很舒适。崔秀宁忽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散心了。真的太忙了啊。
这明唐国的制度还不完善,尤其是中央官员缺乏。
三人坐在石凳上聊着家常事,夹杂着一些李征听不懂的政事。
忽然,颜铎猛的坐起来,“你刚才什么?忽必烈在仿制火器?已经在招募新兵?”
崔秀宁点头:“忽必烈上月初去了保州火药坊。这月就秘密招募火器军。但是,他们的火药还是不行,出来的火器样品也不校不过,比起以前的突火枪,还是强多了。”
元军火器作坊,是特察局很早就布局的地方,忽必烈根本无法隐瞒。
颜铎想了想,“忽必烈可能要对西边用兵了。”
什么?对西边用兵?
崔秀宁一愣,元廷仿造唐国火器,那是不可避免的事,元军吃了那么多亏,不可能不重视。可她以为,元廷仿造火器,是来对付唐国的。
“爹认为,元廷大造火器,编练火器军,不是对付我们?”崔秀宁问。她在军事大略上,不如颜铎。
“应该不是。”颜铎沉吟道,“为父很了解这些蒙鞑的想法。他们,是绝对不会以己之短,击敌之长的。”
“忽必烈不可能不知道,元廷新造的火器比不上大唐。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快就能仿制成功的。可他还是要大造,肯定不是对付我们,因为我们的火器比他强得多。”
“火器兵训练起来远比骑兵容易。元廷火器又不如我们,人口不如我们。他要是编练火器军对付大唐,那才是傻。”
崔秀宁明白了。想想也对。别元廷火器比唐军火器差一大截,就算完全仿制成功,和唐军打也难以占到上风。火器对后勤依赖很大,机动性差,很难和骑兵快速移动。
难道,是为了对付西边诸汗国?
如果忽必烈多了厉害的火器,那么就能让没有火器的西道汗国吃个大大的亏。就像李洛在南方对付元军那样。
颜铎想了半,“如果老夫是忽必烈。很可能在火器军成军时,大张旗鼓的西入吐蕃,摆出绕道南征的架势,却突然顺着吐蕃攻入西域,灭掉海都。”
崔秀听了,有点难以相信。但颜铎的话,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
大都,广寒宫,鹰房。
忽必烈正和几个心腹大臣密议。自从南方大败,忽必烈行事是越来越心了。几乎没有在朝堂上商议军机大事了。
很多命令,都是以密旨定向送达,还叮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他不知道特察局的存在。但这个老人有着老兽那样的直觉。
他觉得不放心。
“大汗,新出来的火器,威力还是不如叛军。”伯颜拿着一杆带着引火绳的火铳。
这火铳是最近才赶制出来第二代样品,枪管是用铁皮卷起来打造的。
“差多少“忽必烈问,摩挲着火铳。
伯颜道:“据叛军的火铳,能在四十丈内破甲。射速也快得多。这火铳嘛,只能在二十仗内破甲,而且射速也慢的多。”
忽必烈叹息一声,“就是,结成豆子的火药威力虽然大了不少,但还是不如叛军火药,到底哪里还有问题?”
伯颜笑道:“大汗英明睿智,已经窥探造化之力了。这火药比以前已经强多了。等再过一年半载,一定又有进展。只是,要对付叛军,这火器,这火器……”
他不敢出口,却认为用叛军之长对付叛军,实在是不妥。
大元的火器再厉害,也比不过叛军啊。就是训练火器兵,人力和物力上也比不过占了江南四川的叛军。
要知道,整个北方,百姓加奴隶加流民,估计也就两千多万。
花费大量物力财力和叛军拼火器,怎么都是吃亏的。
忽必烈放下火铳,“还是弓箭拿着舒服,爽气啊。”他看着伯颜,“谁朕要用火器对付叛军?”
伯颜顿时明白了,他指指西边,“大汗的意思……”
忽必烈点点头,一边亲自喂食一只海东青,一边道:“伯颜呐,聪明的猎人,会只盯着一只猎物么?”
伯颜和安童等人一起摇头。这个道理,就连蒙古少年都懂。
“海都他们想趁机造反。他们不想听朕的话,还想趁着雄鹰捕猎时射鹰。他们让朕很失望。唉,他们不是聪明人啊。”
忽必烈露出了失望而冷厉的神色,犹如一只苍老而危险的雄狮,“他们,拒绝了朕,要眼睁睁看着大元失败。他们在笑话朕。”
“越是这个时候,就是越容易动手的时候。我们要秘密准备出兵,到时带着汉军火器兵,从吐蕃而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火器对付叛军当然不行,可要出其不意对付海都,那能要他的命。”
真金太子道:“父汗,我们打海都,就不管叛军了么?”
忽必烈坐下来,“我的真金啊,眼下水师没有,要绕道吐蕃进入大理,再打火器犀利的叛军,实在风险太大。李洛是叛臣不假,但他也是个大大的人才。大元宝贵的骑兵,不能再轻易消耗在南方。”
“趁着眼下南方分裂,大元要做点什么。做什么?就像成吉思汗那样,再次西征!”
忽必烈猛然站起来,“成吉思汗当年西征是为列人!可我忽必烈西征,是为了再次一统大蒙古国!大蒙古国,只能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可汗!”
“李洛和萧隐能造大元的反,朕难道还不能教训自己的家人,再次统一大蒙古国么?”
“等到朕西征一统,会增加多少骑兵?增加多少土地和奴隶?就算万一汉人真成了气候,有本事将我蒙古大军逐出中原,那我大蒙古国也能纵横西方!”
“你们都要记住,狡猾的兔子还有几个窝,别我们蒙古人。既然海都等人想单独做一支箭,那朕就折断这支箭!”
“此事只有你们几人知晓,你们下去后偷偷准备,抓紧去干。年底就要出兵!”
“喳!”伯颜等人一起下拜。
接着,一道道密旨飞出大都,久没有动静的元廷,犹如一只荒洪凶兽,暗中伸出了爪牙。
西边正在看笑话的海都等人,怎么也想不到忽必烈竟然在这个最不敢动手的时刻,来对付他们。
…………
萧梁皇宫。
“公主。”明娥脸色难看的进入襄阳公主萧畾的书房,忽然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萧畾不悦的皱皱眉,她感知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
明娥抬起头,“刘辅之从成都就回来了。李洛很直接的拒绝了,他王后贤良,岂有废后之理。刘辅之老糊涂,竟然又可为侧妃。可李洛还是拒绝了。”
萧畾神色淡然,甚至还笑了一笑,“哦?侧妃都不行么?呵呵。那李洛的辞呢?”
明娥不敢抬头,声道:“他,家有贤妻,纳妃无心,不敢耽误公主芳华。”
“这算什么大事?你下去吧。”萧畾风轻云淡的道。
“是。”明娥不敢啰嗦,赶紧蹀躞着退下。
萧畾呆呆坐在书案上,手中的笔早就不知不觉污染了一方宣纸。
慢慢的,女郎的目光再次回到纸上,她笔走龙蛇,很快在被墨迹污染的宣纸上,匠心独阅改成一副梅花图。
改的很好。可是女郎笔一划,就毁了这副墨梅图。
“好好一幅画,可惜了。”
萧畾自言自语的道,抬起秀眸,那原本明媚的波光,已经一片漠然,犹如灰暗阴冷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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