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心里却回忆着,早先第一次便得知他作为神将虽然已经被天庭废去一身修为,但底子还在。说起来主要原因还得怪他自己不学好,非要结识一个什么魔修,搞得自己也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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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不声不响的,难道是魔性加重,但他又是怎么跑来这恩怨纠葛的西极天旧庭,还给人家一个小天庭干废自己成了什么圣主。
“曦神的账,我自会找她去算。至于你,可以先说说来由。”流苏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疯狂的气息。可以想象,若是凡人听到,想必会在内心里被不知不觉的种下一颗混乱的种子。
“时局动荡之下,在下为求自保不得已走上一条特别的路。在这过程里,一不小心和某位大人物签立了一份赌约。想到乱世纷争,唯有能披荆斩棘之枭雄,才有可能略施援手替在下解了这燃眉之急。所以…”我是谨言慎行,既怕对方不感兴趣,又怕对方直接打起我的主意来,所以,说的有些不尽不实,但又确实句句当真。
“你又能拿什么来回报我呢?”流苏打断了我的话,他的眼眸上是一层遮蔽的云雾,但我的眼睛却能透过那些遮掩,直看到那双眼眸深处里暗藏的危险。
“一位神明的友谊”我表情尽量保持着不算夸张。
流苏打量着我,迎着他的目光,我微笑颔首等待着回应。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心跳等各种特征都被按压下去,这得亏于那本吕祖观醒帖,本身就有潜心收神的作用。
等到心情平复一点,却又不由得想到一些细节,在初遇流苏的时候他并未显露出魔人该有的一些特征。红瞳不显,魔气未露,看样子是有什么法子收敛起来了。
能使魔人收心敛性,难怪他能当上圣主。
想到这西极天境地内,无数魔人与常人无异般生活聚集在一起,其魔心内敛成了一小块晶石。
但我,从命理中还看到,一根深殖于每一个魔人心中的细线,从无到有,将他们与脚下大地捆绑,线的另一端则直接从那截魔心中往下延伸。
在这充满诡异的一幕下,有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恶念想起。
在最为古老的年代里,大地代表着两位神祉,其一是流淌着生命源泉的母亲之河,其二则是土壤之下孕育出黑暗的那位尊神。
脑子还没转几圈,就听到面前那人的笑声,还是那种压着嗓子才能发出来的呵呵笑声。
都说,只有魔人都是疯子,看来这当了魔人头头的家伙可能还是个变态。
我被他笑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听得他接下来说道“你很有趣,或许,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
见流苏的身影已经开始模糊,周围无数光点即将亮起,我做着最后的挽留道“诶?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光芒退散,天地清澈。
我似乎又回到了那片山谷里,周遭安逸静谧。
不远处,羊群在水边嬉闹的声音传来。我站在原地,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黑暗?”脑子里,一只赤红的鸟从无尽深渊里攀升,光芒被驱逐,大地陷入深深的黑暗里,不见光明。
“不对,现在不可能有最初那一批神灵了,从创世纪末期开始,白鸟就已经被射杀,祂的神力一部分化为了地面上的火,一部分落到地底成了阴火。”我小声自语着,微风吹拂下,竟有些舒服。
随便坐下后,我双目沉凝,怀里的大鲤顺着领口钻了出来。
它先是绕着我的胳膊,在我身上嗅了嗅后又是一阵翻腾在我眼前晃了又晃。
我随手给它拨开,道“在想事呢,回头陪你玩。”
大鲤吐了吐细长的信子,身子麻溜的变作小蛇般粗细,贴着地面往河边滑行。
我闭上了眼,回忆着最初那一世的记忆,在庞杂且模糊的记忆力,看见了无数闪电下,深渊那狰狞的内部。
“这里怎么会有闪电?”我皱着眉头,继续往下看去。
无数蠕动的生命从濡湿的巢穴里涌出,它们张大了嘴巴,活动着身子,但依旧没有半点声音传出,似乎那里只是因为臆想而从无任何的怪物存在。唯有动荡的水波,以及那层层叠叠的繁密气息让人能感受到,来自深渊里的热闹。
这里,就像一个永无止尽的黑夜,待的时间越久,越会模糊掉自身的存在。
因为没有任何的参照,你不清楚自己是在下落还是在上升。因为没有声音,你不清楚自己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的世界。
在没有光照耀的世界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瞬息也足够永恒。
那些疯狂的,可怕的思维以及情绪被无止境的空荡所淹没。除了被濡湿的空气覆盖,你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存在,当然,除了那可能会出现一下到两下的闪电,它们是提醒你还存在的证明。
你好啊!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望着空荡荡的四周,那声清晰的呐喊,倒更像是我大脑里扭曲后的呓语。
随即我突然醒悟过来。
很久没见了…
冥神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四周的闪电也变得柔和,一条条雷霆化身的巨蛇靠拢过来,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掌,祂在抚摸着另一位古老的存在。
你要走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问候,像是一场旋转且永不停歇的呐喊,而回应以岁月的,只有无言的沉默。
河边,一只山羊将头探到水边,它伸出一根舌头,在喝之前,甚是虔诚的向着天空发出一阵咩咩的叫声,随即,它心满意足的低下头去,准备品尝这上天赐予的甘甜。
身后,无数只肥硕的羊开始躁动。
从平坦的草地上,许多生物第一次看见有这么一条红白相间的细长怪物。它上下牙分开,猩红的口器上,错落开两排锋锐的利齿。
一只小羊羔不幸被这红白色的怪物叼住一根后腿,而后就见这怪物脖子一仰,可怜的小羊羔在半空中挥舞起那四只弱小的羊蹄,惊恐的发出咩咩的叫声。
然后,那张着嘴的怪物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后脖颈。
大鲤呜咽了一声,却听到我说“你这还想不想冲击第三次天劫了?”
说着,我一只手把天上那可怜兮兮的小羊羔抓着。那可怜的小家伙已经给吓傻了,无奈我只能放地上希望它能尽快好起来。
大鲤如同腌巴了的黄花菜,垂头丧气的,身子一寸寸缩小,变成拇指粗细钻到我袖子里。
感受到大鲤的无精打采,对此我也是爱莫能助,连断它两次天劫,这第三次,务必得保证稳妥。所以,我特意给它立三不原则,即不动真元,不沾因果,不养邪性。
希望,在这三条的加持下,大鲤这第三次天劫能容易些。
转头四望,没找到巴卫以及那个赶羊的女人。
“难不成,来错地方了?”我暗自想着,迈开步子在这周围转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