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确听到那声嘶吼时,所有人都望了过去,他们中不乏有第一次出活的年轻人,有的面露惊惧,有的是担忧,还有的则是漠然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队伍里,那个喜欢给后生们讲故事的老头四下看着,他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准备护栏,保护好马匹,其余人把火把点上,清点人数现在开始所有人不要脱离营地。”
而就在商队里的人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时,森林里,站在泥泞中的巴卫凝视着对面黑暗中的怪物。
雾气布满森林的每一片角落,一只体型巨大宛如巨熊般大小的野猪,瞪起两只圆滚滚的眼睛,那两盏灯笼大小的眼睛上散布着幽暗的光。
那只巨兽沿路撞断了不知多少巨木,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而在它身后,同样大小的野猪还有不下十个。
这是一群成了精的妖怪。
巴卫身后,大鲤撇了下眼睛,只略微扫视了下,面露不屑的继续起它的唤雨仪式。
守在那片承载着蛟龙之躯的树木前,来自古老年代里的勇士将手伸出,于他苍劲的掌心平白多出一束白色的光。那是修复过后的长枪,曾经,在执掌王宫守卫之前,这柄银白色的武器,以猎杀过从神而得名,它被赠送给部落里最勇猛的勇士,倒在它面前的强大生灵不计其数。
雨开始一点一滴的落了下来,吝啬的就像财主家的口袋,那些雨水落在巴卫光秃秃的脑门上,如同打在一块厚实的地砖,那面黝黑向上的孔隙里,一双深邃近乎湖面的眼睛凝视着前方。
野猪的体型太大太大,它每向前一步,地面都无法承受的向下凹陷出一个小洞。明明是在上百丈开外,但那雷鸣般的哼哼却仿佛出现在耳畔,同时,顺着风飘来的还有一股恶臭。
巴卫的手握紧那柄长枪,他身子前压,整个人保持着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又一颗树木被撞毁,那些活了有几十上百年的巨木,在漫长岁月里忍受住了天灾,抗过了虫害,如今有的已经年老根部烂掉即将腐坏,有的却依旧年轻,好像岁月不停转,它们还可以继续活个几十上百年,就像刚刚冒出泥土时的幼苗,可以一直生猛下去。
大地随着那头怪物的奔跑而开始显露出它的峥嵘,整片地面都在咚咚咚的乱颤,树枝摇晃,所有的树木都在灰暗中下起了雨。
叶片沾染上雾气,落下的不再是枝叶而是承载着自然的某种恐惧。
或许,在某些还残存的部落里,那些拿着长矛的勇士在面对高自己几倍甚至几十倍的猎物时,内心依然恐惧,但总有一种力量支撑着给了他敢于抵抗这种不平等的差异上的勇气。
这是一种信仰。
巴卫凝视着黑暗里的两盏幽暗灯火,他呼吸平稳,身体逐渐开始紧绷。
孩童时期,族群里的孩子们就以狩猎更强大的敌人当做娱乐,他们这一支奔赴了山海,猎杀了无数怪物,闯过神灵的宫殿,为自己的信仰奉献出心脏与头颅。
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的恐惧是在什么时候了,现在,他看着那只趾高气昂的家伙迈进了他的猎场,而如今,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狩猎。
“赐予我荣耀吧!”巴卫深呼吸后,那柄历经沧桑的银枪猛然间飞了出去,而那一记流光划破了黑暗,如同闪电般贯穿了奔涌而来的巨兽头颅。
…
暴雨倾盆!
雷霆似乎只响了一下,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闪过。
今夜十分奇怪,以往山谷里都会有鸟叫虫鸣,甚至倒霉些的还能听到一群离你不是很远的野兽的喘息。
这共同构建了一个生态不错的夜晚,当然,如果你没有建起来篝火的话,那么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危险。
商队内,负责查勤的已经点播完毕,只少了巴卫一人。
负责车队安全的镖头当即拉了几个负责人到一边开会,会议内容比较无聊,具体说来还是讨论关于我的事情。
“这棺材必不简单,一路上我们已经碰到不少事情,要是再这么不清不楚,能不能活到明晚都未可知。”
说这话的是镖头,他显然是知道的情况最多,也不排除是被他那个小侄子给撺掇的。
听完第一时间没开口,而是沉吟着的道士点点头,他说“我先前检查过这棺材,里面没有异常,当然,如果能开棺或者让我做些更细致的或许会保险些。”
他刚说完,商队的负责人便道“二位爷,依我看呐,倒不如把这棺材给就地埋了,我家老爷那边做的怪梦现在想来离奇的狠,还有那个哑巴大个,今天晚上就没见着他了,诶呦,您几位说说,咱这干一单也不容易啊,还是路上求稳着点把。”
几人先后表达了意见,但唯独那个话唠的老头儿今个儿哑巴了。
镖头见了,侧身问道“杨老,您怎么看?”
被称呼杨老的那位,呵呵笑着,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他说“小老儿我也是头一回遇着这么个情况,要不然还是依循道长的,先开个棺?验一验?”
他说这话时,从在场几人脸上分别扫过。
如此,有这位开口,也便有了确定的计划。
“那好,我去准备一下。”道士说着,转身往自己所居方向走去。
其余人则各不一样,镖头那边是被商队负责人催促道“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雨,那哑巴能跑哪去?”
镖头一脸无奈,或者说他其实才是最想找那位问个清楚的。
然而,就在这时,那边道士却惊呼出来。
“棺材?不,棺材不见了!”
第二道闪电恰时劈下,同第一道一样,将在场众人的脸都照的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