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啐道:“你光说做事,怎么不提你林家得了多少好处呢?”
“是啊,你家占的全是好地咋不说?”有人趁机质问。
刘成道:“发洪灾你家房子垮了,盖新房的时候村里的老少爷们儿没少出力,不说给工钱,饭食该管好吧?结果你家做的那是什么饭?没点油荤就算了,连吃饱都难。”
有人附和,“饿得我都没力气干活。”
刘氏小声嘀咕,“又没求你们帮忙,上赶着来打秋风,还有脸怪我们。”
有婶子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谁打秋风了?刘小兰你给老娘把话说清楚!”
“对,说清楚!”
“好心没好报,没这样糟践人的!”
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村民们指着林家人的鼻子骂,什么荤的素的都有,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林家人哪肯示弱,吵不过就开始翻旧账,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岂止一个混乱了得。
陆承景没搭理吵得热闹的一群人,一边翻账本,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秦里正。
小环默默记着村里的各种纠纷,心道这吵一架透露出来的信息可比专门打听多多了。
商晚则抱着圆圆过来和单大钧寒暄。
“单大哥,这回咱村能得多少粮食啊?”
听到商晚如此自然地和单大钧打招呼,秦里正微微侧目,多瞧了她一眼。
连安大人都对商晚以礼相待,颇有回护之意,单大钧自然也不会拿乔,乐意在商晚面前卖个好。
他面带笑意,指着三辆板车上堆叠的粮食袋子道:“车上的粮都是。附近几个村子就榆树村的人最多,大人特意吩咐加了一成。来村里的路我熟,大人便派我来了。”
商晚打眼一扫,三辆板车,一辆板车约莫能拉七到八石粮食,三辆一起,按照一日三餐顿顿米饭那么吃,约莫够村里人吃半个月。
若省着点儿吃,一个月也是够的。
单大钧凑近商晚,小声道:“陆老爷从一众乡绅手里筹来上千石粮食,解了大人的燃眉之急。”
商晚挑眉,乡绅手里的粮哪有那般好拿?陆家这回肯定大出血,估摸着还受了不少气。
“咳咳,安静!”秦里正突然重重地咳嗽两声,板着脸呵斥道,“都是一个村的,互相体谅些,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现在分粮要紧!”
“差爷们还等着回去同大人复命,若是耽搁了时辰,你们谁担待得起?”
商晚暗暗撇嘴,一开口就扯大旗,摆明了是在吓唬人。
但不得不说,这一招对付村民很有效。
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一群人纷纷住口,心思全落回到分粮上头。
好些人都期盼地看着陆承景和吴老爹等人。
按劳计点的法子是他们提出来的,也跟村民做了保证,若最后劳动打了水漂,村民们可不干。
林村长一脸羞愧地对着秦里正躬了躬身,语气含着三分无奈,“秦老哥,是我这个当村长的治下无方,让村里被个外来户搅得乌烟瘴气,让你看笑话了。”
话里的矛头直指商晚一家。
若非商晚一家搬来村里,林村长还是村里一呼百应的存在,人人敬着,讨好着。
林家也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村里的福利,即便发生灾害,也不会突然冒出个什么按劳计点的法子来分粮,让林家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