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低头看自己,一身血迹,是方才杀人溅到身上的。看到斑驳的红色,浑身打了个激灵。接过帕子擦拭一番,嘴唇抿的更紧。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似乎松了心底防线。娘那次在九归城下的一巴掌仿佛又到了脸上,当时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成为呼其图那般的暴虐之人。但这次她清楚的意识到,虽然不喜欢杀人,但做了会感觉浑身舒坦,且觉得过程有点子别样的趣味儿……
趣味儿?沈玄度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应当是失控了。冷汗顺着后背爬上后脑,像是无数的手在攀爬抓挠。抓着帕子使劲擦着手,那力道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
她不能接受自己这种变化,以前只是对杀人无感,如今却从其中得到了乐趣。这个变化,她不知如何面对。
“绥宝……”沈玄度挣扎般的含混不清的嘟哝了一声,不知道是在求救还是告别。
“你说什么?”壶翁看出她的异常,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但沈玄度的眼神是直的,壶翁见状不知怎的手上多了长针,干脆的扎在她脖子上,人便闭眼软了身体。
一旁的巴特尔忙伸手接住倒下的人,疑惑问:“壶翁,这是作甚?”
“急火攻心,不扎晕她估计要发疯。”
巴特尔看向晕过去的沈玄度,眼神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断刃对小蛮使了个眼色,小蛮去扶住沈玄度,断刃也跟过来,两人扶着她放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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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又是黑漆漆的,但脚底有一束光,晃得眼睛疼。沈玄度心底压抑非常,随着脚步的挪动,那光也在追着移动。沈玄度知道自己得在黑暗中跑起来,不能停,不管多累都不能停。
她也确实开始奔跑起来,不知道跑了多久,真的很累了。
“哈哈哈哈……”
沈玄度猛地停住脚步,随着这声大笑,远处出现一人,那人身高九尺,像座会移动的山朝着她走来。
止住想要后退的双腿,手摸向腰间,空空如也,没有兵器。
沈玄度知道,虽然看不清脸,但这人是呼其图。
“沈玄度,我们果然是一样的。怎么样?杀人让你体会到别样的乐趣了对吗?来,跟我走,我这儿有更有意思的……”
“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一样的,咱们手中掌握着他人的生死,想杀便杀,有什么不好?你知道的,你想杀人,你想掌握他们是生还是死……”
沈玄度觉得喉咙被掐住般,想要反驳,但书又无从反驳。
“来,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更奇妙的世界……”
双脚不受控制般的跟了上去,娘没了,锦姨没了,绥宝废了……她恨呼其图,想要杀了呼其图。但心底觉得,她也恨着整个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