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惠飞开始生火,把泡好的糯米倒进甑子里蒸着,蒸了很久,待发出香味后,糯米已蒸熟成饭。
“安然姐!糯米饭,香喷喷的,用甑子蒸出来的特别香!”李惠飞盛了一碗递给楚安然。
他外婆每次做醪糟时,糯米蒸熟后起甑子时,会专门给他盛一碗糯米饭,洒上白糖,让他尝尝鲜。
“好香!还第一次吃这么香的米饭。”楚安然很是开心,满足。
李惠飞找来一个早已洗净的簸箕,把甑子中的糯米放倒在簸箕上,一边把糯米饭摊开,一边看着楚安然吃着,好不惬意。
待糯米饭放凉后,洒些清水,把成团的糯米饭揉捏成一粒粒,再把糟曲碾成细末,均匀地撒在糯米饭里,然后拌匀。
再装进瓦盆中,打好气眼,用塑料密封后,把瓦盆放进准备好的艾蒿中,捂得严严实实,就等着艾蒿产生的温度来促使糯米饭发酵成酒了。
剩下的交给时间。
朱惠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是照葫芦画瓢,自己第一次做醪糟。
他希望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楚安然一直看着他,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在李惠飞的带动下,楚安然敞开心扉,如度童年般,下溪捞鱼上树摘梨,玩得不亦乐乎。
这给楚安然苦闷的心灵,带来了令她从没想到的变化。
山间田园的美景,加上和李惠飞在一起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那么的有趣、快乐,随着心情的愉悦,郁结的心理似乎在悄然稀释。
眼前的美好,让她感觉什么都美好,包括让她留在神马市,心里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当听到瓦盆中传来“咕”的一声响,之后,酒香带着艾蒿的清香,丝丝缕缕地发散开来。
李惠飞掀开捂着瓦盆的东西,揭开密封的塑料膜,醪糟特有的味道弥漫满屋。
这意味着,醪糟已成,但能不能达到外婆做的那个标准,还很难说,就是同样的东西,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有些不同。
李惠飞舀了一勺,递给楚安然。
“安然姐,你尝尝。”他心里不无担心。
楚安然看了他一眼,明显感觉到那神情有些紧张,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李惠飞一直盯着楚安然,见她眉头微皱,心里顿时有些心凉的感觉。
“这不就是酒嘛。”楚安然不由得砸了一下舌。
李惠飞一惊,忙不矢地尝了一下,不酸不苦,浓浓的米香酒味杂着艾草的芳香,舌尖顿觉舒坦。
“安然姐,成功了,我成功了。”李惠飞忘乎所以,大叫起来。
楚安然满脸狐疑,“这和早餐店的米酒不一样,成功吗?”
“早餐店的米酒是用机器设备发酵的,味道不一样,也可能掺了水,加了白糖。但禾鱼蘇饭店的就是这个味。“李惠飞说了缘由。
李惠飞上次在十全九美的聚会上吃过醪糟,那才是外婆做的,和早餐店的米酒截然不同。
楚安然听说,不再怀疑,兴奋地举起双手,姐弟俩击掌欢呼起来。
别看这小事一桩,却对李惠飞的影响,不可小觑。
就如雷丽芳担心的,刚开始的事情做不好,多多少少少会给人的自信带来一定的影响,尤其是对于初出茅庐的李惠飞来说,意义重大。
两大瓦盆的米酒,李惠飞和楚安然两人好生地抬着,放在三轮车上,然后,两人风驰电掣地奔向市区。
“你以后要和禾鱼蘇竞争吗?”楚安然问。
“没想过,我现在只想做自己能做的。”李惠飞暗笑了一下。
想和苏晓亮竞争?天方夜谭,自己啥都没有,如同蚍蜉撼树,谈何容易!现在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想走一步看一步。
只要迈出第一步,才有可能有看到第二步的机会。
李惠飞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来到楚安然家里,两人正从车上卸着醪糟时,只听一阵摩托车响。
抬头看时,又是陆平安。
“你在搞什么鬼?”陆平安过来问。
“你自己看。”李惠飞正忙着,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随即想到,楚安然这几天都没在家,这个陆平安肯定会把这事情告诉楚安然的叔叔,到时候,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他说不准。
就是再麻烦的事,为了楚安然,他也认了。
“平安哥,进来坐。毛毛做了米酒,你来尝尝。”楚安然招呼着陆平安。
“我说怎么会有酒味呢,原来是米酒啊。”陆平安看楚安然的心情很好,这才轻松起来。
楚安然连忙拿出碗和勺子,舀了一碗递给了陆平安。
陆平安也没客气,喝了一口,然后又吃了一口醪糟。
“这是你做的?”陆平安有些不相信,“这不就是禾鱼蘇的嘛。”
李惠飞懒得回答。
“平安哥,你不知道吗?禾鱼蘇的就是毛毛外婆做的呀。”楚安然见陆平安把这醪糟直接和禾鱼蘇的对上号了,很是开心。
陆平安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起来,就拍了拍李惠飞,“不错,有两下子。”
李惠飞只是笑了笑,心想有他这句话就行了,到楚安然叔叔面前汇报时,至少不会添油加醋给自己使绊子。
陆平安看楚安然的神色和之前相比,乐观了很多,就没在继续问下去,吃完了醪糟,骑着摩托车就走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清冽的酒香,把正在大榕树的老头老太太们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远远地看着。
“安然姐,准备碗勺,每一碗盛上一点。”李惠飞早就想好了。
有了摆摊这个想法后,他没想过要做醪糟。但要想在大榕树地下摆摊,也得考虑一下这些老头老太太们的想法。
红楼小区原来就是区政府直属机关单位的宿舍,楼龄长了,在前几年的房改时,都已卖给了个人。
现在还住在这儿的人,不是基层工作人员,就是些离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们,他得争取这些人的支持,至少不要反对才行。
这醪糟正好可以“贿赂贿赂”,成本低,效果应该不错。
李惠飞曾经在这小区里待过近十年,多少有点“人缘”。
李惠飞和楚安然装好了一些醪糟,放在盘子里,端着盘子走向榕树下。
老头老太太们的目光盯着他俩,目光中除了好奇之外,还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
李惠飞扭头看了楚安然一眼,虽戴着太阳帽,但白璧无瑕的脸庞,和阿娜多姿的身材,足以能吸引路人的眼光。
两人走在一起,如金童玉女。
他这才明白,这些老头老太太眼光中的那种内容,如果不和他们搞好关系,那今后自己和安然姐在一起,吐个不干净的唾沫星子,也够他俩受的。
“爷爷,奶奶!我是李惠飞!”还没到榕树下,李惠飞就打起招呼来。
“哎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惠飞啊。”
“一下子长这么高了,你不说都认不出来了!”
“啧啧啧,长成英俊小伙子了,真讨人稀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