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大媳妇,她逢人就说你偷了何家的羊。”
宫天五微微点头,然后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突然又提起了一个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听说你家每年在入冬前都会做上百斤酱肉,还用的是老辈人传下来的秘方?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周知中愕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会提起这个:
“是啊是啊,田大哥如果你想吃的话,我马上给你送五十斤过来!”
宫天五哈哈一笑道:
“五十斤太多了,有个十斤八斤的就行。”
周知中顿时在心中出了一口长气,在心中暗道田大傻子就是没见过市面,居然几斤酱肉就能打发了,急忙没口子答应。
却听宫天五目光中露出了奇异的光芒,悠然补充道:
“今晚三更的时候,让你老婆亲自把酱肉送到我这里来吧。”
这一瞬间,周知中顿时觉得耳朵嗡的一响,眼睛都直接红了,整个人一下子就冲了上去狠狠的掐住了宫天五的脖子。
但宫天五浑身放松,毫无反抗的意思,一面咳着血一面艰难的笑道:
“来啊......周狗蛋,来啊,老子烂命一条,能换你全家一起上路值了!”
周知中浑身上下剧烈的颤抖着,突然松开了双手,大声嚎哭,掩面而走.......仿佛遭受了重创的野兽!
***
三个小时之后,
宫天五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龇牙咧嘴的拿药酒揉着胸口的淤伤,田云则是守在了灶边烧水,不时担忧的看他一眼。
这破烂屋子里面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下方的火炕也是添上了新柴。
做这些事乃是田云的婆家的人,他们在刚才的短短时间内,人生观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面,何家两兄弟已经是村里的奢遮汉子,却像是野狗一样被轻描淡写的弄死在了门口,甚至就连周知中这样的村霸都落荒而逃。
这让张家人深切的认识到,田云的这个弟弟出息了,所以乡下人便只能用最朴素的方式来进行巴结,连带和田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倒是田云显得忧心忡忡的,临走的时候更是欲言又止,眼中噙着泪水,因为她还算得上是有见识的人,当然知道利益和风险并存。
只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只要稍有闪失,被收尸的就不是何家两兄弟,而是自己的弟弟。
很快的,热水就端到了宫天五的面前,田云喂他服下了一丸赵紫拿来的朱红色伤药,担忧的道:
“弟,你要保重啊......”
宫天五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然后苦笑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说完了之后,他直接将一个叮当作响的布袋子塞给了田云。
田云打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里面足足有二十多个银宝!她顿时像是拿着火炭似的,一下子将之丢开:
“你这是干什么?”
宫天五很诚恳的道:
“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了,来钱容易但风险很大。这笔钱有一半是给侄子的,有一半则是我寄放在你这里,万一日后有一天我倒霉了,这就是我东山再起的本钱.......”
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田云总算是收下了这笔钱。
对宫天五而言,自己现在确实很需要两百个银宝来买药治病,但现在自己也算发了一笔大财,看着田云继续受穷受苦也绝对不是他的性格,毕竟这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肯掏心掏肺对自己的亲人了啊。
将田云送走了之后,宫天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发觉赵紫留下来的伤药确实有效。
虽然身上的硬伤,淤伤还是隐隐作痛,但胸口那种烦闷难受的感觉却消失得七七八八,走动时候的牵动内脏的剧痛也是荡然无存。
“我丢!区区一个女乡生,随手就能拿出这样的资源,杀掉何家兄弟就像是踩死两只蚂蚁似的随意.........”
此时的宫天五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阶层差距和割裂远比想象当中的严重,底层的民众若草芥真不是说说而已。
“哒哒哒......”
外面突然传来了轻叩门扉的声音。
宫天五整个人忽然一激灵,顺势就提起了手边的一把牛耳尖刀。
他现在可是身怀巨款,并且还得罪了不少人,无论是谁跑来夜袭自己都不会意外的。
“谁?”
宫天五断喝道。
但门外却始终没有人应答,这让宫天五越发警惕了起来,抓住了刀子悄然靠了上去。
不过当他靠近大门的时候,就听到了一连串女人压抑不住的低泣声。
这声音宫天五颇为熟悉,心中立即就砰砰直跳了起来:
“这,好像是胡二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