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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可还有开荒、开矿的活儿,那才是大头,我初来乍到也没几个心腹,加上年纪小了点没什么威望,所以……”
赵大那可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这点意思他还能不明白?于是忙不迭的点头道:“明白明白,我明白,多谢大人提点。”
“嗯。”夏林微微后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来这地界为的就是个政绩。钱什么的都好商量,但前提是你得把我这事儿给办得漂亮点,不然我不好交代只能交代你了。”
赵大心中一惊,再看着这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突然就有些害怕起来,作为一个老油条,他可以从面前这个小官儿的眼里看到杀气,那是真杀气,他绝对是会杀人的。
“对了。”夏林手指轻叩桌面:“隔壁休宁县残杀朝廷命官之案下来了,一共主从犯一百零二人,九人凌迟,三十一人夷三族,其余皆斩首。引以为戒啊,赵大,莫要因为什么被人给杀了,到时乡里怕是要被直接抹平了,你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了,虽无品阶却吃俸禄,小心一些。”
看似好言相劝,实则暗藏杀机,赵大听了脑门子上的汗也是簌簌下落,他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深吸一口气后连忙起身拱手道:“多谢大人关心,我这便去办事了。”
夏林看他走远,嗤笑一声却也是转身进了内屋里。他当然知道这种穷乡僻壤的风俗,杀官在他们的概念里也不算大事,但要注意这里可没有什么法不责众的事,强杀朝廷命官的事也不是没有,但最终的下场都是极惨,所以但凡这些人能吃上一口饭都不会去铤而走险干这种事。
而作为一个朝廷命官,夏林有必要提醒一下赵大,他的小心思自己其实已经看出来了,不要耍花样,别说他被杀了,就算是他喝水不小心呛死了,这小小的新平乡也是要被犁一遍的,好好办事才好处不断。
这进入内屋之后,夏林正看见春桃坐在小院的磨盘上发呆,看着屋檐上的麻雀愣愣出神就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发觉。
“春桃姐姐。”
夏林招呼了一声,春桃缓过神来连忙迎了上去,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悦,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说道:“老爷回来了。”
“叫老爷没必要。”夏林将背后的大包卸下递给春桃:“给你从省城带了点胭脂水粉还有几匹布,本来说想带点肉食回来的,但这天热怕回来试都臭了,所以便没带过来,不过见到有胡商在卖那驴肉干便给你买了几斤,还有给你带了十斤的红糖,再多我也背不动了。”
春桃听到时惊了一下:“给我?”
“对啊,前些日子你不总是捂着肚子嘛,我寻思着应该是你来身子的时候疼的厉害,这东西我也没别的法子,就只能给弄些糖来,等到下次来身子时弄些醪糟煮个鸡蛋加些红糖。对了,我还从吃饭的地方给你顺了包好茶叶。”
看到夏林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春桃倒是有些意外了,她的身份就摆在那,不过就是个可以随意送人的物件,在小王爷那的时候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其实也没被当过人来看待,如今却见自家老爷能给自己千里迢迢背回一堆东西。
第一次被人当人看,要说不感动其实是假的,但春桃也是那种不太会表达的人,只能一边默默整理一边不咸不淡的道了声谢:“下次不用给我带这些东西,我只是个婢女。”
“春桃姐姐哪里话呢,哎呀你不过也就十八岁而已,没必要这么老成。”夏林说完伸了个懒腰:“我去洗个澡,这一路回来身上都快长出水草了。等会晚上咱们想办法把那些驴肉给弄来吃吃。”
“我去操办,您好好休息着便是了。”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外头的山风灌入小窗,带着几分泥泞的味道,夏林听着蝉鸣在这山间的凉风中渐渐的睡下了。而就在他睡着的前一秒钟,他心里还在嘀咕着建工坊的事情,但想想应该是很难的,毕竟这穷山恶水出刁民,山水好治这刁民难整啊。
可惜老张已不在身边,现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倒也平添了几分孤独。但孤独就孤独吧,总不能因为害怕孤独而挡了老张的路吧,他是真才子,天赋异禀,错过了一次机会再让他错过第二次,那将来说起来的时候恐怕也会是带着几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