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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赶到金府,门口还是昨天那个家仆,他看见夜奴便知道是谁来了,吓得赶紧跑进府内,一会儿,朱管家急色而出。
萧明月抱着胳膊就等在三个木箱旁侧,朱管家连忙走过来问着:“萧娘子,你这是?”
“你们把药铺都关了,先前订的货只能给你们送到府上,都是西境珍贵的药材,我得亲自送来和管家您对接好。”
“这样啊。”朱管家面色是有些难处的,昨日萧明月同凌氏闹得很不愉快,今日过来怕是又要挑事。
萧明月看出朱管家的担忧,直言说道:“我同您清完货对好账便走,放心,我哪都不去。”说罢招招手,示意让夜奴开始抬箱子。
朱管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让府内家仆一同帮忙。
如此萧明月顺利进府,同朱管家到南苑账房盘货。
南苑是二房的住所,因秦氏把持中馈所以府内大小事宜都在她手边,只不过最近特殊,好多琐事就交给朱管家去打理了。
账房内,夜奴和药铺小仆在清点,萧明月和朱管家就站在旁侧看着,此时她余光瞧了瞧人,悠悠说道:“小三郎这一走,朱管家倒是成了二房最得力的人。”
朱管家也是老人了,怎能听不懂萧明月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他不知道萧明月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朱管家问道:“萧娘子,伱这什么意思?”
萧明月此时微微侧身,朱管家也跟着动了动。
她低头一笑,看着朱管家的眼神有探究的意味,她用着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朱管家同秦氏说小三郎是逃兵,秦氏感恩你的帮助隐瞒,便放心地将权利交予你手。但往后来看,二房若是失利不能掌权,朱管家倒是可以带着这些本事另攀新主。朱管家,您倒真有几分这个。”她竖了竖拇指。
朱管家顿时就急了,被萧明月此番大逆不道的话臊红了脸,他绷直了身子,有些气恼说道:“我在金家几十年,从未肖想过半分!少仪君在战场上叛逃不是我说的呀,是大房说的……”刚说到大房他就止了话头,想了想觉得事到此处再不说自己倒摘不干净了,他将萧明月拉远了些,方又小声说道:“大房凌夫人的外甥刚升了县丞,是他透的消息,若是没这层关系全楚郡都知道少仪君是逃兵了。我们压着消息都不敢告诉老夫人,二房更是不敢闹大,我说萧娘子,这个时候你就别老挑她们的刺了,九娘子想必也不愿让少仪君的丑事被散出去。”
萧明月暗自思忖着,面上表现出不想多管闲事的样子,她说:“是她们先欺负我阿姊,关我阿姊什么事。”
朱管家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他忧心说道:“老夫人是万万不能知道少仪君是逃兵的事,她的身体受不了的。”
萧明月由此想到什么,而后她便说:“话是如此……行,我省得了,朱管家大可放心,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她们不惹我阿姊,大家都能过上安稳日子。今日这事您知我知,九娘子还劳烦您今后多加照顾。”
“都是应该的。”
顿了顿,萧明月转过身喊了声夜奴,“你们先盘,我还有事先走了。”
朱管家还未回过神来,欲跟上说道:“我送你。”
“不送,路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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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月出了账房往廊下走去,穿过这道长廊走至曲水畔便能到府内中庭,她到了曲水畔之后快速看了看四周,没有瞧见人影,于是侧身拐向右手沿着青石阶往下。
金少仪生前的住所,就在那。
他的院子里落满了枯叶,池水浑浊,林草长得参差不齐,怕是有一段时日没清扫了。萧明月没能打开房门便从后窗钻了进去,屋内宽敞明亮,物品摆放整齐,书案上摞着高高的竹简,笔砚就收在旁侧盖着布子。
萧明月小心谨慎地查看着,从书案到木柜再到衣橱,最后在床榻的软垫底下,找到了一张珍贵的缣帛。她瞧了瞧,微微蹙起眉头,这是金少仪的诀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