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秋盈盈却掩唇笑道:“曾公子此言差矣。曾公子行走江湖,想来难免也会与人舞刀弄剑。即便武功盖世,又怎敢轻易将性命交给老天爷来定夺呢?依盈盈的猜想,这渔民求神,就如永昭拜佛,也不过是想寻个安心罢了。”
曾不悔闻言,连忙和道:“还是盈盈姑娘善解人意,是我想得粗浅了。”
末了,秋盈盈忽而问道:
“这位小师傅说的传闻,乃是其一。关于这秋家,盈盈还听过一个传闻,不知曾公子可是有兴趣听听?”
曾不悔忙不迭点头:“既是盈盈姑娘讲,自然有兴趣的。”
秋盈盈轻掩朱唇,似是被这话逗笑。她顿了顿,继而讲道:“盈盈所说亦是海上之事。从前有一艘商船出海寻药,正遇上风浪颠簸,船底触礁,众人皆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风平浪歇之后,他们竟泊至一座无名小岛。”
“可这小岛倒并非无主。岛上居民淳朴老实,将商队尽数接纳。岛民未经开化,平日啖肉饮血,颇为野蛮,遂饱受寒暑疫病之苦。商队为报收留之恩,便教他们炊耕织造,虽因着言语不通,费了好一番功夫,不过事在人为,商队终于将那些中州技艺推行开来。久而久之,岛上也算是愈发繁华。”
曾不悔听着这宛如话本一般按部就班的故事,不禁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中夜疲寒,若非怕拂了佳人的面子,他又怎会对这无趣。
秋盈盈说着,却忽地叹息一声:“可惜好景不长,岛上的人越来越多,人繁地稀,这弹丸之地再也满足不了岛上居民。每日忍受着饥寒与虫瘴,商队终于意识到,倘若不想个法子,那么等着众人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曾公子不妨猜猜看,这商队最后想了什么办法?”
曾不悔骤逢问话,一个猛子坐起身子,唯恐怠慢了她,只得讪笑答道:
“...兴许是...做了艘船出海,另寻安身之处?”
秋盈盈笑而不语,只是摇头。
曾不悔挠了挠头:“那就是...与岛民打商量,各自为营,互不侵扰?”
秋盈盈又是含笑摇头,那笑意在那火光之中愈发艳丽,曾不悔瞧着,却无端瞧出几分诡异。
他忽然想到什么,继而猛地打了个寒颤。哪有什么生存之道?在这方寸之地,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种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