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般若紫阳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已然扬长而去。
......
风大雪大,中夜困乏。
小道光看着手中剩下一半的馒头,撇了撇嘴。
一只柔荑落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
“小师傅,怎么不吃?”
秋盈盈蹲在他面前。
道光脸一红,缩了缩脖子,顾左右而言他:
“你...方才你唱的歌,叫什么名字?”
慧恩面色一沉,叱责道:“道光,不得无礼!”
道光垂下头嗫嚅道:“可是师父,我想我亲娘......”
慧恩一噎,却有气没处使,只得默然。
众僧也都暗自叹息,他们都晓得,云遥寺就属这道光师弟年纪最小,也最是纯真。他自幼便被丢在寺里,方丈如何也寻不到他的亲人,只得将他留在寺中。道光身世可怜,也是众僧看着长大的,此故听了这话,心中更是多几分怜悯。
秋盈盈笑了笑,替道光拭去脸上尘土。
“你喜欢吗?”
道光小心翼翼瞄了眼师父,低声说道:“喜欢。我记得我娘也唱过这样的调子,给我剥莲蓬吃。”
秋盈盈莞尔不已,拉着曾不悔的手,倒真是演起戏来。
“老爷,这小师傅当真是讨喜,您说是也不是?”
“夫人说得是,说得是。”
曾不悔心猿意马,迷迷糊糊地跟着点头。
道光看他二人和睦如一,不由想起什么,眼中泛起泪花。
“女菩萨,您生得美,唱歌也好听,若我也有个像您这样的亲娘就好了......”
“道光!”
一旁闭目的慧恩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斥道:“你在这儿跟着你师兄们,为云遥镇的百姓诵经祈福!”
道光擦了擦泪,默默在诸僧身旁盘膝打坐。
“唉,这孩子自幼孤苦,两位施主莫怪。”
慧恩与两人赔罪,便将道光的身世也一一道来。
“......本想着这次我等前来投奔师兄,能将这孩子留在师兄身边受教,也好过在云遥寺,整日睹景思人,心生妄想,谁知...唉......”
秋盈盈目光一转,掩唇笑道:“老禅师客气了。依妾身看,这孩子心性纯然善良,小小年纪便这么懂事,将来定然也能成为老禅师这般的得道高僧。”
“唉...我哪里算甚么得道高僧...倘若师兄还在世上......”
慧恩一语未尽,却以袖拂面。
众僧也不知明日命运几何,一时间面色皆也跟着凝重。
秋盈盈眯了眯眼,却察觉到一丝反常。她附在曾不悔耳畔,悄然说道:“爷,这老禅师的手,好像有些问题。”
自方才进屋之后,这老和尚便未曾用过右手。即便是竖掌诵经,他那右掌也一直拢在袖中。
曾不悔一愣,点头道:“是不对劲。”
“还有...方才那些,瞧着不太像是一个初到镇上的外人所知。就是盈盈在此躲了这些天,也不晓得今日那些人的来历。他晓得这些,盈盈心中总觉不安生...”
曾不悔点头了然。只是如今瞧不出端倪,连般若紫阳临走时也未多说什么,故而道是秋盈盈害怕,才会多心——曾不悔自诩身怀武功,也不怕他们一群和尚能反了天去。
末了,他又与秋盈盈嘱咐道:“若是有什么不对,便躲在我身后。夫人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秋盈盈眼中一闪,登时掩饰般地垂眸点头。她心中自是不屑,这男人又蠢又笨,如此提醒却也没能令他警觉,又凭什么说这般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