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被带到主将船上,单小英立即认出了梅姚直,本想杀其为丧命的义士祭祀,但当梅姚直介绍完计划后,单小英决定放他一马。挑了二十名好手,单小英乘小船抵达江岸,然后骑马朝纳溪寨而去,船队则继续沿江逆流而上。
落日在不经意间将最后一抹光辉也悄然收回,整个川地,逐渐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单小英等人紧跟着梅姚直,踏入纳溪寨内,那陈本道打着哈哈前来相迎:“有失远迎啊,梅大人。我已命人备下酒席,款待贵客。”
“那便有劳了!”梅姚直嘿嘿一笑,面露尴尬的指着身后众人道:“近来泸州闹起了贼军,所以安抚使赵大人命这些亲随同我一同前来纳溪寨,以防不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从成都前来的张百户,按石抹千户之意,各城各寨须限期报到,各出军兵。”
单小英袭击码头之后,马不停蹄的往纳溪寨赶,是以石抹安童全军覆没的消息尚未传至四十里外陈本道的耳中。他脸色为难的道:“梅将军,不知纳溪寨要出多少人?将军也知,上回安抚使抽丁,鄙寨已经出兵二十了,再多,怕是无人耕种田地了,会影响来年的赋税啊。”
梅姚直又是一笑:“我当然明白陈寨主的意思,但石抹千户是奉征贼主帅塔海贴木儿之令,他可是来自行中书省的万户,就是安抚使,也不敢不从,若惹其不快,往后只恐交不了差啊。据我所知,平章政事有令,泸州方面一切诸军皆听塔帅调遣,寨主兼领百户,也在其中啊!”
陈本道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要这百户之身,他再蛮横,也不敢与朝廷作对啊,忙道:“将军,好歹为某说些好话。”
“那我问你,你要如实告知本将,纳溪寨有多少寨丁?”
“上回调去二十,如今只有三十寨丁矣。”
梅姚直一哼:“只怕有所隐瞒罢,你对本将不吐实言,莫非还要本将替你说话乎,这位张百户与本将素来相识,你不必顾虑?”
陈本道一咬牙,报出一个数字“止有三十五”,其实他的营寨里尚有近五十寒丁。梅姚直皱皱眉头:“这点人根本不顶事,可惜你没有战功在身,要不然,可抵消些壮丁。”
陈本道一听,似乎有戏,马上接话洋洋自得的道:“将军,今日上午纳溪寨在茅草滩劫得一批船只,十几个船夫自称朱雀贼军,我一听,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泸州城,被我劈的劈抓的抓,全数处置掉。这,可算一功?!”
“竟有此事?!好,这算一功,我自会向千户大人禀告!”一直不出声的张百户道:“夺船的经过如何,请细细道来,另外,将今日参与此事的人等召集起来,本百户有话要问。”
不久,参与劫船的二十余寨丁先后来到,陈本道指着其中的人向梅姚直献谄道:“这个勇士,杀贼军船夫一人,边上那个,别看个子小,身手厉害得紧,也斩杀船夫一人。。。。。。”
这时,突然听到“啪”的一声,竟是张百户将一只茶杯摔在地上,陈本道尚未明了发生何故,突然脑后受到重击,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晕厥之际,他似乎听到一句暴喝“全部砍了,反抗者诛三族”。
纳溪寨的议事大厅内,二十名朱雀军锐士瞬间变脸,抽刀将陈氏寨丁围在正中,在场参与袭击朱雀军船夫的寨丁,被早有准备的锐士劈得东倒西歪,血溅五步,外围者皆战栗不止束手就擒。
当一桶冷水浇至陈本道脸上,他才悠悠醒转,看着大厅内横七竖八躺着的寨丁,还有跪成一地正在哭哭啼啼的自家男女老少,陈本道肝胆俱裂,惊问:“将军,这是何故?”
单小英一脚踩在陈本道胸口,喝道:“胆敢袭击朱雀军,活得不耐烦了罢,即日起,汝家上下永世为奴,不得翻身!”
陈本道瞬间明白过来,他厉声道:“我不过夺了尔等船只、杀不过数人,为何尔等要如此赶尽杀绝?”
单小英怒目而视:“犯我大宋者,虽远必诛!尔等身为汉人,助纣为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今日不杀尔等,无法向死难者家属交待、更难以服众,也好叫他人明白,与朱雀军为敌、与大宋为敌的代价,张十将,好生将此厮绑了,押往梅硐寨,听候公审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