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霄口中的所谓蛮夷之国,指的当然就是东婆罗国。无论夏商周,乃至后来秦汉晋隋唐宋,哪怕是现在的元朝,皆以自己为华夏正统而自居,当然其它国家绝大多数也认可。在这些朝代的汉人心中,中国之外,皆是蛮夷。
哪怕对方同是汉人或汉人后代,他们在自觉不自觉当中,也将这些人视为华夏的叛逆,就算不是叛逆,但内心还是有些轻视。
李由应了一声,易云霄又道:“我看过了,这些兵器也罢,包袱也罢,都不是凡物,绝非民间所有,这特使的身份大略不会有假。派往刘家村的探子也回来复命了,这特使与东婆罗国国王非一般干系,与那张英所探得的并无二致,汝稍顷差遣一个机灵的军壮把这些物什送回,须不露痕迹。汝再派得当之人,详加探侦,须确保此人非鞑子奸细。
今夜召汝前来,是有要事商讨,汝无须多礼,这里不是议事堂。
我已定下防敌之策,鞑子对我凌霄城,每年一攻,如今我长宁军先发制人,鞑子必会报复。去岁号称兵马十万,实际也有万余人马。我观鞑子兵力有所收缩,但受此一辱,怕攻城人马不会差于去年。
首当其冲的,是为守!我等须早做准备,攻守结合,由韩亮部、都掌部,反复扰敌,拖累鞑子进兵步伐,必须守住凌霄城,其次便是梅洞寨,再次便是石头寨。
只要鞑子兵一退,即行反击,是为攻!
长宁军当面之敌,一曰大坝军民府,尤以距凌霄最近的武夷城为重,梅洞寨一失,鞑子军民府定然调集重兵报复,我意乱中作乱,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寻机夺了此城。
长宁另一敌,乃鞑子于梅洞寨以东,以罗氏九姓立此长官司千户所(又称九姓长官司),已九年,与我长宁军素来不和,更有数次兵戎相见,我意欲以韩正将所部,择期攻取其盘据的博望寨!
如得取了博望寨,驱逐长官司千户所,凌霄城以东,屏障将成,防守泸州、乐共鞑子亦有可能。
三年前,山都掌得兰纽反元,毁凌霄城以北之双河镇,如今鞑子已重修双河镇,除乌日吉呼所部,另驻白罗罗夷兵两百,我意着汝攻取此制盐宝地(长宁军原名淯井监,以制盐出名),布重兵固守,获盐以补军资,此乃北面用兵。
南面,豹尾寨(后世大坝苗族乡沙坝头平寨都司洞)被白罗罗夷占据,我意请山都掌兵与驱虏(易云凌字,其弟)合兵一处,攻占此寨。白罗罗夷素与山都掌人不和,相互攻伐已久,此计可除白罗罗夷,所俘之众,用来编练军伍或垦灌农田。
西面凌霄山脉绵长,易守难攻,只需布少部兵力固守即可。以上之计,重中之重在于以夷制夷,让山都掌与白罗罗夷火并消耗,其二是兵贵神速,宜速不宜拖。汝认为如何?”
易云霄细细道来,其中的两步战略一守一攻,首尾相应,又涉及面之广,前所未有,李副统领不由得深深佩服,他沉思片刻道:“统制大计,在下不敢妄议,于惶恐中隐隐察觉似有不妥,我长宁军屯驻大兵如今只有三百,垦兵充其量六百,加山都掌、俘兵,亦不过千五之众,固守凌霄城有余,攻取诸寨则不足,请统制饶在下非议。”
易云霄抚须赞许道:“清之之言一针见血,并非妄议。汝上马能冲阵,下马可谋事,长宁军有汝,实乃大宋之幸!不错,正因为长宁军地窄丁稀,又军士厌战、粮草不继,再困守凌霄山,我唯恐内部先乱,让鞑子有可趁之机。此东北南三谋乃火中取粟,然则却是不得己而为之,为着,就是搏出一条活路。清之,汝知我忧哉?”
李由看着鬓角隐隐露出几根银丝的统制,他不由自主的离坐而单膝跪地道:“大人之心,末将汗颜,末将唯有以身报国,方不负统制。”
易云霄扶起李由,不再言语,他推窗看着苍穹中的明月,意气风发又带着悲壮的大唱岳王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身后的李由已经泪流满面。
李芗泉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醒过来,昨晚的宿醉让他头痛欲裂,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度数并不高味道也谈不上香醇可口的宋时黄酒,怎么也后劲如此的之足。
阳光透过钉着黄纸的窗框射了过来,使人不由得产生黄昏的错觉,李芗泉瞥了一眼床上,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竟然还有个人,而且是女人,他摸了自己的身上一把,衣服呢?昨晚有没有做荒唐事,他却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其实那女子早就醒了,只不过没有动而已,现在见特使大人用这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却反身欺上,双峰圆球往这位特使身上猛拱。
“啊~~”李芗泉哪怕就算有色心,但这般模样他还没有见识过,他现在心中惶惶,没有这个色胆去行那好事,他双手一推连道“别别别”,然后一把爬起来,要寻自己的衣服,但哪里还有他衣服的踪影,倒是椅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身锦衣。
李芗泉急了:“我的衣服呢?”
那女人也动作麻利的爬了起来,两人基本光着身子,那一团白在李芗泉面前晃得厉害,害得他连连退却。对着这颇有此姿色的女人手比脚划,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纠结了半天,才互相猜透对方的意思。李芗泉也算是搞明白了,那锦衣是给他穿的,他心里有些抗拒,但身无寸缕的出去总是不美,只得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