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疯虎的陈再兴扑到近前,望着始作俑者居然仓皇而逃,他正要一把跳下去追杀,却被身侧的垦兵拉住:“将虞侯,寨门未关,那边瓮城墙、瓮城底下皆有鞑子新附军!”
“尔等速关寨门!其余人等随我屠了这堆鸟杂碎,杀~~”带着恨恨的怒嚎声,陈再兴复杀往寨墙的另一头,与张靖、谭如晓夹击刘整留在瓮城城头的最后一支神臂弓手。
与陈再兴不同的是,这张靖的打法不一般,他带人举盾步步推进,砍杀片刻便做思想工作:“弟兄们,都是汉人,不要为了鞑子拚命啊。”
那谭如晓似乎跟张靖一个德性,也附和道:“是啊,早晨间我等还在一个锅里喝粥,尔等不要被那刘整叛贼迷了心窍,放下兵器还是兄弟!”
“韩将军就会杀回来的,尔等家属尚在寨内,可不要连累他们!”
“尔等瞧见没,下面的鞑子百户已丢了性命!尔等再看,刘整这厮跑啦!”
“杀!”浑身上下溅满鲜血的陈再兴一个虎步,抬手就将一名还在负隅顽抗的叛军什长扎了个透心凉。
没有了主心骨,剩下的神臂弓手立即跪地:“我降!”
“我也降!”
直到现在,李芗泉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小半,说实在的,他也是孤掷一注,万一失败就真交待到了这里。而之所以说只有一小半,是眼下危机还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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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一路向南的追击韩亮的苏合,他其实身负两个主要目标,拿下梅洞寨与擒获阿古达木,他是先锋,上月损兵折将,丢了副千户驻所,还有五千大军半年的钱粮铁盐兵甲器杖。
无论有何种理由,哪怕就是把阿古达木的罪名坐实了,他也少不得要脱层皮。因此,苏合只有拼命多捞功勋,只有如此,方可减轻罪责。
当刘整打开寨门时,苏合粗粗一算,梅洞寨驻兵二百不到,统兵之将与一半的骑兵已随韩亮那厮跑了,又有刘整内应,自己再遣百骑入寨,外加另外的百骑沿外城墙骚扰吸引本就不多的长宁军,同样也可随时入寨。
无论如何,梅洞寨都是砧板上的肉,凭自己快意下刀的,何况,中军就在后面,在夺了瓮城的大好局面下,两百骑难道还攻不下群龙无首的梅洞寨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给谁都可以轻松夺取。
谁如果说此寨还拿不下,就是活活打死自己,苏合都不相信。因此,他想再左右开弓,前往长官司千户府探探风声,如果阿古达木真在此地,那就当即拿了此獠,其结果无论是对乌日吉呼还是莫刺儿而言,都是帮了一个大忙,帮了他们,他们就会保全自己。
想到这里,苏合意气风发,快马一鞭的吆喝道:“众儿郎,韩亮那厮不重要,都随我去长官司千户府,拿了叛逆阿古达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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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整跳下瓮城奔不多远,只看到一串黄尘弥漫,连先期赶到的两名心腹也未能及时截住苏合,忙过来架住自己上官,刘整回头望了眼梅洞寨,狠狠的道:“好个直娘贼,待大元的中军一到,我誓血洗梅洞寨,哎哟,轻点!”
这时,在城墙之外围着梅洞寨弯弓射箭的鞑子们冲了过来:“你是何人?”
也是新附军,刘整没声好气地道:“我是苏合千户大人麾下刘整百户,速去叫尔等百户前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那新附军诧异的看了一眼伤势颇重的刘整,但他还是拨马回转去请自己的百户过来。
没多久,寨外游弋的新附军张百户赶来,他却是来自富顺,识不得刘整,两人又是扯了半天工夫才把事情沟通情况,当下张百户也是大诧:“我道为何寨门关了,原来如此,那里面沈百户的百骑弟兄,岂不是九死一生?”
刘整也是一脸的茫然,他无奈的苦笑道:“我也是万不得己才跳下城池,但刚进瓮城的百骑袍泽,你说那甚么。。。。。。沈百户,已被那东婆罗国使者射杀!余者正在结阵,想要拿下寨子,却是不易!但长宁军在寨内充其量不过二百军兵,又须全寨防卫,能调至瓮城一处的,大概不过三、四成,这形势,难以断定。”
说到这里,因伤口还在渗血,刘整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喘了口气:“时间耽搁的越久,长宁军就越有能力再次整合,快,给我等几匹马,我去追苏合大人,速来攻城,你在这里继续围城,若有机会杀进城内,一定不要放过,切记切记,到时大功润我一成,刘某便感激不尽了!”
“好,兄弟且快去追千户大人,这里就由我来照应!”张百户又一指寨外因单人双马骑兵留下的跑累马匹:“刘百户随意挑去。”
且把这头按下不提,另一头,七哥又搬来部分长宁军,还有部分不情不愿被迫拉来的民壮,粗粗看去,聚在瓮城之上的长宁军,已有差不多二百人上下,而更远处一队一队的朱雀军正快步奔来,对瓮城内的新附军将产生压倒性的人数比,僵持的局面将很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