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罢,李芗泉已然搭弓射箭,将那名正要躲避的牌子头射翻在地。他这一射,引得城下哗啦啦的一片举盾声,或是将身形藏在马侧,甚至部分新附军开始射箭进行抵抗。
李芗泉忙制止同样开弓的长宁军:“不要还击,这是棒子!随我一齐喊“新附军的弟兄们,放下兵器,免杀!””
当城上一声声的“免杀”传来时,底下的新附军有人动摇有人没有主见,也有人不服想冲上去,可人家只顾着躲在暗处一遍遍喊,当有同伴冲上阶梯想反击,就被长枪逼了回来。
相持没多久,谭如晓命人搬来的柴禾已经送到城头,他嘿嘿一声:“弟兄们,长宁军再给尔等一柱香的时间,如果不降,我们就会滚擂石、浇金汤了!”
说罢,城头的兵丁民壮开始搬运巨石擂木并,又有一拨人开始点燃柴禾,顿时浓烟滚滚,做好了烧金汤的准备。下面的新附军当然明白,那内应失了城头就是失了大势,今日这真是到了绝境。
李芗泉清了清嗓子:“还有谁不服我的,站出来受我一箭!”
果然还是有蛮横之人,一名新附军提着枪哇哇道:“直娘贼的番国夷民,我是刘黑七,可敢与我比试刀枪否?不许背后暗箭伤人,败了我降!”
李芗泉哼了一声,朗声道:“城上城下的弟兄们听着,我接受挑战,都不要放箭!”
“李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这声音咋这么熟啊,李芗泉回头一看,竟然伍思成,这些日子这转运判官,可是没少麻烦自己,看到他,李芗泉就头大,难道今天也有他的事?
而且看他一副披得一点章法也无的盔甲,再加上个歪戴的头盔,怎么看也不像上战场的样子,倒是有七分小丑神态,不过他这副打扮,分明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哪怕他是一介文官,也体现出了汉人的血勇,凭这一点,他值得我李芗泉尊敬。
“伍大人,不要靠太近,这里是战场,你应该呆在衙门坐镇!”
“大人贵体,容不得有半点损伤,何必行那武夫之事,罢了吧。”伍思成不由分说,上来就要扯离李芗泉。
看他认真的样子,李芗泉也不免有些感动,这家伙尽管唠叨,但就这一个动作就说明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这些天的龙门阵看来没白摆,但现在自己要树立威信,却只能行冒险之道。
“伍大人来这刀兵之地作甚?那弓箭无眼,伤着了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快到后面去!”李芗泉劝道,这些文人就是这样,不嫌事多。
“伍某记得大人说过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鞑子侵犯长宁军,我等大宋臣民,岂能置身事外乎?”伍思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是了,你一介书生都敢上阵杀得鞑子我就杀不得?我虽然不是大宋子氏,但我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多谢伍大人关心,但这回却不能如大人所愿了,左右,好生照看好伍大人,切莫让伍大人少了一根毫毛,不然,我定饶不了你们!”说罢,李芗泉不顾伍思成的阻止,取了一把长枪,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两名朱雀军乡勇过来扯住伍思成,让这名手无缚鸡之力但期望一展身手的大宋文臣动弹不得半点。
李芗泉长枪一挥,已经大踏步跨将出去。其实从内心上说,他不想冒这个险,但当下没有比这更能直接赢得军心、快速收复降军的办法。因为,军中崇尚勇武敢为者,自己必须要让所有人认识到,我李芗泉就是这样的人,是值得他们信赖与依靠的。
其次,从大局上讲,当下梅洞寨长宁军与自己的朱雀军人马还不是一个整体,他要立威这是一个机会,当然,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打不过,那就跑呗,反正比起丢脸,性命重要多了。
再者,不可否认李芗泉曾苦练过拼刺技术,也曾在半月湖挑翻过鞑子,信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只有蓝梨默默的盯着李芗泉与刘黑七,手中的短刃做好了随时抛出的准备,只要那黑大个对自己的官人不利,她就算豁出去了也会毫不犹豫上前扑杀。
那刘黑七倒也干脆,上来二话不说就挥起长枪朝李芗泉耍了一个枪花,倒是耀目得很,单论观赏性,也有些高大上的样子。
转瞬之间,带着枪花的长枪就朝李芗泉左侧刺来,速度之快,差点让李芗泉没有反应过来。但他终究是练过的,下意识的左手向左前稍下挥枪,同时右手往右前稍上猛摆枪尾,将两只手的合力,用枪头猛击来枪。
双枪一接触,李芗泉就探到对方劲道比自己大。但他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左臂微屈,这时枪体与左胳膊外侧已成一线,挺进一步,迅速反刺向对方。
这个动作不仅化解了对方的进攻反而将对方逼入防守之地,动作简单得再简单不过,就连本来做好准备随时支援李芗泉的谭如晓等人,皆异口同声的称赞。
对方立即后退几步,随即舞出一个护身枪花,李芗泉自认自己是没本事能攻破这枪花阵,也退了一步。那汉子换了招数,刺、扫连续进攻,皆被李芗泉一一化解。
几个回合下来,对方的架式虽然好看,但李芗泉也摸到他的套路,只见他开始主动进攻--突刺,即实中带虚,虚中带实,枪枪快、狠、稳,脚下步伐灵活多变,让对方看不出自己的规律。
这就是pLA拼刺技术的精髓了,看似毫无章法,其实章法就是一个,以凌厉的攻势打乱对方步骤,只要对方露出破绽,就是机会。
当对方站立以待瞅出李芗泉破绽时,好个李芗泉,瞥了一眼身侧的墙体,已跳了上去,看对方长枪刺来,他格挡开之后丢开自己长枪反抓住对方枪体顺势一拉,身躯却是腾空而起,膝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顶至对方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