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石头寨归乌日吉呼节制,参与对梅硐城的围攻,又直接与朱雀军形成了你死我活的敌对局面,这期间的恩恩怨怨,早已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开来的。
张靖当晚袭取石头寨后,以秋风扫落叶的形式,迅疾将寨内与朱雀军对抗的蛮兵镇压下去,寨内的八百人丁,除去被乌日吉呼征去的一百青壮外,被张靖斩杀二百,如今只余五百老弱妇孺,绝对的伤筋动骨了,成不了气候了。
李芗泉满面春风的携着张靖的手,对伍思成道:“张正将又替长宁州拿下一寨,乃大宋之福,亦是朱雀军之福。眼下,首当其冲的是石头寨如何羁縻,那阿兰寨主如何处置,监州如何看?”
伍思成叹了口气道:“阿兰势利小人也!长宁军易云凌正将被杀,皆拜此人所赐,明日易统制下山与大人会晤,必提到诛杀阿兰狗贼之事,大人若不同意,只怕会影响两军的结盟,大人若同意杀了此贼,只恐寨民不服。更重要的是,都掌蛮武宁砦酋长都昆,与阿兰有八拜之交,一向尊阿兰为大哥,都昆妹夫雄猛,又是怀远寨二寨主雄猛。这二寨皆随阿兰而动,杀了阿兰,那么与武宁砦与怀远寨必与朱雀军为敌。
“再有一点,山都掌蛮擅长林间打战,攻城拔寨也是好手,利用得好,可以供朱雀军驱使!”
“期间道理自然知晓,我问的是伍监州如何选择?”
伍思成这回没有再顾左右而言其它,利索的道:“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阿兰不能杀!伍某有一策,曰驱狼吞虎!都掌蛮与白罗罗夷有世仇,可饶阿兰性命,软禁之,驱都掌蛮兵攻白罗罗夷、鞑子。”
李芗泉心头石头落定:“吾与监州所见略见,便如此!”
伍思成内心一宽,知州能应允,说明他是以大局为重的,幸哉!于是,伍监州话题一转,又道上:“另,不仅石头寨不可羁縻,往后所夺如武宁砦、怀远寨、豹尾寨等夷民之寨,皆以流官汉兵驻之,抽夷蛮青壮组成军伍攻鞑子,夷蛮幼童教汉言、授以学问。吾反复思量,前些天知州大人提到夷籍、归化籍、汉籍之分,伍某认为很有道理,譬如都掌蛮,列入夷籍,学会汉言后,家有青壮入伍或在官府中供职,或在农、商、工等有特殊贡献无不良记录者,夷籍五年考核合格可升归化籍,归化十年考核合格,可升汉籍。”
李芗泉瞄了眼还跪在远处的阿兰,又看看伍思成,突然笑道:“伍监州这么说,那长宁州衙内,可成立入籍管理司,专门处理升籍降籍事宜。立青,带我去见阿兰,这回你还得唱回黑脸,这红脸嘛,伍监州,你唱还是我唱?”
伍思成赶忙作辑:“让都掌蛮人知晓朝廷的宽宏大量,此事唯大人不可,!”
那张靖早就纵步上前,拔出腰间剑,直指阿兰脖颈:“大人,就是此獠,复叛鞑子,前害长宁军豹尾寨惨败、易正将身亡,后随乌日吉呼狗贼攻我梅硐城,决不可恕,请大人允我立斩此厮,以慰易将军等死难将士在天之灵!”
说罢,张靖的剑已高高举起,那阿兰见性命难保,已吓得浑身发软,立时瘫倒在地,嘴里语无伦次的连声求饶。伍思成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切道:“张将军,午时三刻未到,此时砍头,怕是要沾些晦气,且等上个把时辰罢!”
张靖一听,似乎有些道理,哼了一声:“既然伍大人这般说,暂且将这狗头寄下,等时辰一到,让那刽子手来砍。”
李芗泉不紧不慢的走上前,看了阿兰一眼,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声道:“寨主,你我二人曾数次同席共宴,想不到你却沦落到这番地步,真是造化弄人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那阿兰见李芗泉这么说,忙挣扎着挪上前,只道:“李特使。。。。。。哦不,知州大人、统领大人,饶命!”
李芗泉叹道:“不是我心狠,只怨汝与乌日吉呼那狗贼沆瀣一气,害得长宁军好惨,这笔帐太大,算不清,唯有杀你,才能泄易统制之恨!他朝一日汝入了地下,别来寻本将不是。要怪就怪自己选错了主。”
有若溺水之人就连一根稻草也会死命抓住一般,这阿兰一听,似乎话中有话啊,马上道:“大人,千不该万不该被蝇头小利昏了头,今日才幡然醒悟,唯有跟着大宋,才有出路。大人,只要用得着我,我必鞍前马后,为大人死而后已,请大人饶小的一命。”
李芗泉双手一摊:“此事。。。。。。难难难啊。。。。。。易统制那里,解释不了!我此番前来,正准备在此处迎接易统制前来相晤,寨主,我如何说得动他,好了好了,就到这里,我还有要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