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北大关。
两名八尺有余的壮汉,身着对襟衫,脚蹬老布鞋。
哪怕腿上的灯笼裤被凛冽的冬风吹的晃晃悠悠,这俩人却仍不紧不慢的走着。
来人正是秦淮和李炳武。
“武哥,你带我来这干吗?置办年货?”
秦淮有点不解,偏头向李炳武询问道。
“嘿嘿,那些年货自有人送家去。
我想着你不是一直想来津门瞅瞅么,正好你快出师了,索性带你来耍耍。”
李炳武双眼微眯,手掌轻轻一搓,吐出一口白气。
“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秦淮也来了兴趣,毕竟前世看戏只能在电视上过过瘾,如今能身临其境亲眼见识见识,也是难得。
“现在都不叫勾栏,改名叫什么茶园了,据说人家请的可都是角儿!”
话虽说着,二人脚下不停,不一会便走到了一家豪华茶园面前。
秦淮抬头一看,便不由得眼前一亮。
袭胜轩,好名字!
门口高悬的两盏黄铜灯笼并未喧宾夺主,反而将这牌匾衬得古意十足。
迈步进门,庭院开阔,青石蜿蜒,绿植葱郁,花卉娇嫩。
“寒冬时节,这些心思布置可真是花费不小。”
秦淮心下想着,再往前走,便见戏楼。
高大的木楼庄重威严,廷梁画柱,屋覆琉璃,就连檐下挂着的红灯笼,都出自名家之手。
“武哥,咱这来一遭得花费不少吧。”
秦淮扭头看向李炳武,这种销金窟看样子就不像是他俩能来的起的地方。
“进去就是了,山人自有妙计。”
李炳武卖了个关子,也不等秦淮,拔腿就往里面走。
一进戏楼,别有洞天。
背靠巨型手绘雄关峰峦图的镜框舞台就那么直挺挺地立在场地中央,席前的茶台也错落有致地散在过道两旁。
“小茶房,来壶大沽茶,再劳烦问一句,今个儿唱什么戏啊?”
“哟儿,一看这位大爷就是行家,今个儿咱们项家班给各位看官老爷们精心准备了一出《破洪州》,没多的念想,只希望各位老爷看得过瘾,看得尽兴!”
小茶房一边上茶,一边嘴上不停地介绍他们项家班的来历。
“想当年,俺们项家班可就是靠着这出戏才被选中进京给佛爷祝寿,后来还得了赏赐呢。”
“哦?那今儿个可真是要好好听听了。”
秦淮也来了兴致,摆摆手让小茶房下去。
“哼,在四九城都呆不下去的戏班子怕不是也只敢在这小茶园胡吹一气了。”
却是隔壁一桌大汉听见小茶房言语,出声嘲讽。
他们一行四人身形宽大,将身前的小茶台挤得密不透风,只是桌上却显得空旷许多,不过孤零零地摆着一壶白水而已。
身上散发膻味的皮货和脚上沾满泥水的马靴似乎也跟他们本人一样与这个茶园格格不入。
李炳武刚想回声反呛,却听铙钹一响,小锣一敲,好戏开场了。
秦淮也忙按住李炳武,
“武哥,先别忙跟他们一般见识,先听戏,听完再看要不要跟他们计较。”
“山猪吃不了细糠,不管他们,咱们听咱们的。”
说罢,李炳武一手抄起果盘,一手捧起香茗,慢悠悠地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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