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经历了他的人生，我很难将他单纯地当做一个害人性命的恶鬼。
因为知道他暂时不会夺走我的身体，所以也少了不少警惕。
我挑挑眉毛：“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不能在我的身体里呆一辈子，况且，陈道长现在是地府工作人员，你除非就这么消散了，不然总还是要见到他的。”
欧秉钧沉默了好一会，说道：“我不能见他。”
我：“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道士。”
我不理解：“道士又不是和尚，道士也能娶妻生子啊！”
欧秉钧急眼了：“说什么呢！”
“呦呦呦你还害羞了？”我试探。
“没有。”欧秉钧神色有些落寞：“我……害过人。”
我想到了山上的那个迷惑人的阵法。
镜子里面的人微微低了低头，垂下了眼睛自顾自说道：
“我布置的那个阵法，不是在挽救，只是在筛选。”
“那山上的聚阴地，进入里面的人基本上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那些上山的人有的人只是好奇，想去夜爬登山尝试一下，而有些人确是已经决心了要登顶的人。”
“而一旦到了那个聚阴地，就一定会被那里的孤魂野鬼吞噬的。”
“与其喂养了那些鬼，不如让他们被我吞噬，来提升我的力量。”
“所以我在去那里的必经之路上设了那个阵法。先是迷惑，然后吓唬，如果他们还没有要掉头离开的意思，那我就……”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我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然我也不会在短短60年间就能修炼到这种地步。”
我已经彻底明白了他说的筛选是什么意思了。
我不知道该去怎么评价这件事情。
要是说他多么十恶不赦，可是如果没有欧秉钧，那些人一个也活不下来。
可是要说他也没做错什么，那些人原本也可以一个都不用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沉默。
“我不能见他。”欧秉钧一字一顿地重复。
“……做过的事情没有没有办法弥补，但你总是要见他的。”
“至少让我弥补……”我看见镜子里的人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弥补。”
我想了想：“死去的人没有办法回来，但是至少，你可以做点好事。”
欧秉钧垂下的眸子又抬了起来：“你有什么主意？”
“给我打工吧。”我突然想到了小茶馆里被阵法镇住的那些恶鬼。
之前因为害怕我会被这些恶鬼抢夺身体，所以他们一直禁止我和那些恶鬼共感。
但是如果欧秉钧和我一起的话，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他在我的身体里，又怎么会允许别的什么东西来抢夺我的身体？
“如果你能帮我化解这些鬼的执念，会有奖励的积分，这些积分是我，陈道长和柳姐姐三个人平分的。解决一个恶鬼，你就能帮陈道长至少赚上万个积分。”
我看到欧秉钧的眼神，瞬间变得亮晶晶。
我知道，这事情，多半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暗暗感叹，管你再厉害的恶鬼，来到现实生活中，还不是要打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