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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会有那一番刚刚看到希望,却又不得不面对生死的痛苦抉择?
听到韩绍这话,再看到韩绍一身甲胄,手持马槊带着他们不断奔行的模样。
这一刻,他们忽然意识到他们侯爷……哦,不对,是他们的司马!
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哪怕他如今已经威名赫赫,世人皆唱其名。
哪怕他如今一身彻侯锦衣,地位尊崇。
可他还是那个横刀立马告诉他们,‘若死,当由我先死’的司马!
还是那个与他们放声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司马!
还是那个一骑当先,无视生死高呼‘向北!向北!’的司马!
这一刻的念头倏忽转过间。
一众将士心中原本因为地位和修为的差距,日渐生出的隔阂渐渐散去。
片刻之后,忽然有将士高呼道。
“司马!”
下一刻,三百陷阵老卒有如心有灵犀般,齐齐高呼一声。
“司马!”
声振寰宇,气贯冲霄。
一股难言的自豪,在所有将士的心中升腾而出。
因为这天下能配用这个称呼,称呼这位名满天下冠军侯的,也只有他们这区区三百余人。
紧随韩绍身后的李靖,默然注视着这一切。
忽然意识到,无论这陷阵老营日后会变成什么样,也无人能取代韩绍分毫。
就算是他这个已经掌管实际上已经掌管他们的主将,也是如此。
只是李靖并没有丝毫的不满,反倒是甘之如饴。
此时也被引动情绪的他,抛掉了往日里的稳重,沉声道。
“陷阵营三百将士!愿听司马号令!”
这一声声司马的呼喊中,韩绍竟然生出了几分‘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激昂。
已经渐渐习惯彻侯威仪的他,哈哈笑着将手中马槊向着前方遥遥一指。
策马奔行间,猛地提升了座下的马速,高声呼喊道。
“全速前进!追上那些杂碎!随本司马踏平他们!”
“喏!”
一阵震动苍穹的呼应声过后。
只见那三百人马具装的重骑,竟不管身后的赫连部化作一道黑色狂风,势不可挡地向着前方狂飙突进。
速度太快,任由以赫连部为首的一众部众如何拼命追赶,也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眼看这一幕的赫连部族人心中惊骇莫名的同时,也不免生出几分担心。
“族长,咱们这位主人会不会轻敌了?”
身披重甲,还如此不惜马力。
一旦临敌之时,马力衰减,或许就是一场大败。
对此赫连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先前踏平兀颜部时,他也见过这些陷阵重骑的强大。
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鬼东西,也同样可怕。
正沉默不语间,倒是一旁的赫连韬信心满满。
“放心吧,父亲,主人既然已经出手,咱们只需要跟在后面收拾残局便是。”
其实草原上子唤父,惯用‘阿爸’。
这声父亲的称谓,大多雍人在用。
尽管赫连韬已经从归义营中脱离出来,但其身上很多地方却早已被打上雍人的烙印。
赫连彰深深看了如今的独子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跟上吧。”
说着,又强调道。
“要让主人看到我们赫连部的忠心。”
……
临近廊居城的十数里之外。
一支为数五百的蛮族游骑遥望着近在眼前的廊居城。
城头上那些守军同样也看到了他们。
只是相较于那些蛮族的轻松,甚至是蔑视。
城头上那些各地临时抽调而来的守军,明显有些震惊与慌乱。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蛮骑出现?”
过往就算是蛮骑南下劫掠,也大多选在秋高草肥之际。
可如今才不过是春尽夏初啊!
不过好在这些蛮骑人数不多,想来问题不大。
意识到这一点,一众守军这才稳定了心神。
毕竟先前冠军侯将原本部署在冠军城的守军,全部赶了出来。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并没有遣散回原籍。
而是在各方势力的一番运作之下,调到了这廊居城。
目的就在于想用这廊居城抗衡、掣肘冠军城。
所以此时廊居城内的守军并不少。
有了底气之后,一众守军将领胆子也大了起来。
见城外那些蛮骑不过区区五百,当即便有人出言道。
“秦中郎,咱们手中尚有骑军近两千。”
说着,那将领看向城中主将秦续,试探道。
“要不要出城冲一冲?”
他们这些骑军虽然不如镇辽军精锐、强大。
但两千对五百,明显优势在我。
这种几乎是必胜之局,没有理由不搞上一把。
就算不能尽灭对方,也能获得一些斩首功劳,何乐又不为?
主将秦续闻言,略作思考,便打定了主意。
搞!
必须要搞!
这种白捡的功劳,谁不要谁就是傻子!
于是当即将目光望向说话那人,见他果然目光灼灼,满是殷切,便笑道。
“行吧,就按你的意思。”
“去替本将拿了蛮狗的头颅,回头之后,本将为你请功!”
同为大族子弟出身,有这样白捡的功劳,没道理便宜别人。
听闻这话,那油头粉面的将领顿时大喜。
道谢一声,便在一众将领艳羡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很快,两千还算精锐的边军铁骑,便风卷残云般冲出城门,向着远处不断逼近的五百蛮骑冲杀而去。
甚至因为生怕那些蛮骑见势不妙,逃脱了他们的追杀。
两千精骑甫一出城,便在短时间提升了马速。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面对四倍于己的雍骑,那些蛮骑竟然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
依旧不徐不缓地策马奔行而来。
直到双方临近到一定的距离,为首的那蛮将遍布鳞甲的狰狞面容上,终于现出一抹森冷的笑容。
“食……食物……”
下一刻。
五百蛮骑毫无征兆地提起了马速,原本被有意遮掩的气势,骤然间释放而出。
几乎是瞬间,一股恐怖的强大气机,于虚空中凝聚而出。
“杀!”
“这些蛮狗……不对劲!”
其实早在看清这些蛮骑诡异外表之时,不少雍骑便意识到了不对。
只是他们冲得太快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变故便已经发生了。
这个时候再想抽身而回,也已经晚了。
只能硬着头皮先对冲上一波再说。
不得不说。
别看这骑将出身大族,生得油头粉面,但心性倒也果决。
短暂迟疑之后,当即同样沉喝了一声。
“杀!”
骑军对冲,数里距离也不过瞬息之间。
几乎是转眼之间,血腥的厮杀开始了。
刀锋划过皮肉的鲜血绽放。
武者临死前的凄厉哀嚎。
这一刻,人性是最廉价且无用的。
唯有最野蛮、最凶残的存在,才能活下来。
只是令那两千雍骑绝望的是,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手中锋锐的长刀,在破开对方身上的甲胄后,竟没能如预料的一般见血。
反倒是拉出了一道细密的火光。
“什么鬼东西!”
有将士看着这些蛮狗甲胄下那一身坚实的鳞甲,口中惊呼一声。
某一个瞬间的视线回转。
而后便看到其中一个蛮狗,竟然扯着一条飞舞到手中的臂膀,大口撕咬了一口。
他,或者说它们,竟然在……
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