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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气?
或许还有一些吧。
毕竟年岁摆在这里。
可要是谁因为年岁而轻视他们,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别忘了这些狼崽子无一不是靠沐浴着同族的血而活下来的!
没有亲情、更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友情、袍泽之情。
某种意义上,他们才是这世间真正的孤家寡人、天煞孤星!
如果不是韩绍这根线强行牵引着,一旦将他们放出去,任由他们肆虐成长,若干年后,这些孽障能真能将整个草原、乃至整个天下搅个天翻地覆!
只是亲手造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韩绍却没有过多的担心。
因为他有这个自信。
只要他在,他不死,这些凶残、嗜血,父母兄弟皆可杀的狼崽子,就翻不了天。
就像是此刻。
见韩绍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两千奴儿军只稍愣了片刻,便在台吉和铁木阿骨打的率先叩首下,口中呼喊韩绍‘主人’之名。
四周残尸遍地。
很明显他们在追击那些蛮骑溃兵的同时,竟然还顺势清理了沿途遭遇的某些部族。
韩绍目光扫过,熟视无睹。
战争是一场有你无我的零和博弈。
仁慈、和善是胜利者才配拥有的面目。
他韩某人眼下还只是走在通往胜利的路上,这些美好的东西,他现在还不配拥有。
笑着上前将台吉搀扶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台吉,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雍人了。”
韩绍没有去夸他战场的勇猛与功劳,只赞了一声这话。
果然这话出口,有些时日不见的台吉,顿时荣光满面。
这就是执念的力量。
在没彻底得到之前,执念,便是所有。
一如某些人少年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韩绍面色温和地与台吉笑谈了两句,这才望向一旁有些惴惴不安、面容局促的铁木阿骨打。
作为曾经这支奴儿军的头狼,如今屈居台吉之下,显然是有落差的。
不过在他将那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印在骨子里之前,韩绍并不打算跟他多费唇舌。
只是淡淡道了一声。
“起来吧。”
熬鹰,便在一个熬字。
这样才能在不折损其羽翼、爪牙的前提下,真正让其驯服。
在丢给两人一人一道狼符之后,韩绍也就没有多待。
转而又去了赫连部一趟。
在同样赐给赫连彰、赫连韬父子一人一枚狼符时,韩绍看着脚下匍匐在地的这一对父子,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忽然有些好奇,这日后的某一天,赫连韬这狼崽子会不会在干掉自己所有血脉兄弟后,会不会连赫连彰也干掉。
这般居高临下的俯瞰了这对父子一阵,韩绍忽然感觉自己破境登仙后,视角和心态都似乎发生了某种微不可查的变化。
佛家所说的,见众生?
大抵如此吧。
韩绍有些唏嘘地感慨了一声,却也没有过多纠结。
眼看这些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忙完了,也就不再拖延了。
一步踏出,瞬间身化一道耀眼的金色虹光,南下而去。
……
金乌化虹,大日巡天。
这门从金乌残魂中继承而来的飞遁秘术。
演化神通,一息何止千里。
韩绍并没有展露其煌煌大日之相,却丝毫没有遮掩其本身蕴含的恐怖气息。
等到出现在镇辽城上空时,满城百姓全都骇然抬首。
目光悚然地看着那道凌立虚空的恐怖身影。
七境真仙!
也只有这样的强者,才能有这般恐怖的威势。
哪怕没有故意释放威压,那股超越、碾压普通凡俗的气息,还是让人近乎本能地想要跪地叩首,匍匐应对。
对此,早已在将军府等待的李文静,看了一眼身边的公孙度,摇头笑道。
“看样子这小子火气不小啊。”
公孙度黑着脸道。
“混账东西!甩脸子给谁看!”
亏得他先前还在为这混账破境时,心中忧虑。
真是气煞老夫!
于是也不管韩绍这厮刚刚破境,一身气机天道加持,正是鼎盛之时,直接呵斥道。
“还不滚下来!莫不是要老夫亲自上去请你?”
身居镇辽上空的韩绍,面色一沉。
老登嚣张!
士别三日,还当某家是昔日阿蒙?
今日你我同境,权柄加身,真动起手来,还真不一定是老子的对手!
只是就在他准备下一下这老登的颜面时,神念骤然扫到某道清冷窈窕身影。
原本紧绷的脸色,瞬间一松。
“伯父息怒!”
罢了。
木兰尚未过门,且容这老登再嚣张些许时日!
等到日后木已成舟,再作计较!
这厮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显然让公孙度有些措手不及。
等到韩绍的身形瞬间出现在将军府厅堂之中时,公孙度面上的神色,尚在黑脸和错愕间变幻。
翁婿俩大眼瞪小眼一阵。
一旁的李文静呵呵笑着,权当看戏。
过了片刻,才悠悠开口道。
“绍哥儿刚刚破境,就迫不及待地来给长辈报喜,当真是孝心可嘉啊!”
听闻李文静这番不阴不阳的话,韩绍面上的神色一僵。
一时间竟分不清这老登到底是在给自己打圆场,还是拿话堵自己。
有些蹙眉地瞥了李文静一眼,见这厮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却也只能按捺住原本的话头,顺着他的话,展颜笑道。
“不错,绍破境功成,喜不自禁,便想着跟二老分润几分喜气。”
听闻韩绍这话,公孙度虽然明知道这一老一小当着自己的面在胡说八道,但面色却是缓和了几分。
说到底,七境登仙之后,就算是他也很难再将韩某人完全当成晚辈看待。
要不是有未来翁婿这层关系在。
同为第七境,他与这混账该称互称一声同道才是正理。
只是他却是不喜欢跟李文静那老货一样兜圈子,直接生硬道。
“行了,漂亮话就不用说了。”
“老夫知道你是为什么事情而来。”
公孙度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憋屈。
这混账明明是他未来女婿,现在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来跟自己兴师问罪。
当真是……当真是不当人子啊!
可无奈这事,终究是他公孙氏的某些蠢货做下的。
又有李文静这深不可测的老货,夹在中间。
就算是再是气恼,公孙度也只能将这口闷气憋在心里。
“这事确实是他们做下的,目的……想必你也能猜到。”
说着,沉下脸看着韩绍道。
“该怎么处置、了结,伱有什么想法?”
韩绍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而是在两人下首自顾自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借着倒茶、饮茶的工夫,目光瞥了两人一阵,才答非所问般接连道出两句。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攘外必先安内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