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时至如今,赵牧那些狗东西还在暗地里笑话他吕彦,说他旁的本事没有,唯独惯会‘披甲’。
对此,吕彦自然是嗤之以鼻。
‘他们懂个屁!’
‘谁都会披甲,为什么就只有吕某人我能为侯爷披甲?’
‘这就是本事!’
虚空中的元神大战,还在继续。
陈庶一方固然占了不少便宜,几乎是压着虞阳郑氏那一方在打。
只是看样子一时半会,估计结束不了。
吕彦看了一阵之后,便觉得没甚趣味。
顺势将目光从虚空之上移开,吕彦垂眼。
看着那道提着一颗滴血头颅的身影,面甲下的漠然眼眸微眯,手已经按在上腰间的镇辽刀。
这人就是刚刚双方大战前临阵倒戈,突然斩杀一名‘队友’的吴家管事。
也正是他的突然举动,才引得虞阳郑氏一方方寸大乱,被陈庶那帮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按理说,此人算是有功。
只是军中武人向来不喜欢这种卖友求荣、贪生怕死之辈。
所以吕彦还是决定送他去死。
正好可以用他这一身元神修为,滋养他麾下的将士。
这样也算是物尽其用,半点不浪费。
然而就在吕彦生出杀意的时候,一旁的中行固却是忽然笑着制止道。
“吕参将勿要动手!”
吕彦扭头,眼神不解中夹杂着几分不满。
他向来不与这中行固为难,却不代表他喜欢这厮。
更不意味着他中行固能在自己这个亲卫营统将面前指手画脚。
“中行提督这是要……保下这叛逆?”
听着吕彦瞬间疏离、冷漠的口气,中行固心中苦笑。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吕彦以前多和气的人啊,这跟着侯爷时间久了,怎么也学会了翻脸如翻书。
想到以前自己在心中对侯爷那般‘属狗脸’的评价,中行固赶忙掐灭了这个大不敬的念头。
随后腆着老脸跟吕彦赔笑着解释道。
“倒不是要保下他……”
“只是这吴用,本就是老奴六扇门的人。”
或许是觉察到这位黑甲军将的不善与杀意,那吴家管事吴用背后一片冰寒。
虽然他与六扇门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像中行固说的那样是六扇门的人。
可这个时候,他又怎么敢反驳这话?
于是赶忙点头如捣蒜。
“不错!吴某确实是六扇门的人!”
说着,便要拱手作揖。
只是手中那颗原本想要用来邀功的头颅太过碍事。
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这吴用赶忙一脸嫌恶地将那颗怒目圆瞪、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的头颅,随手丢到一边。
亲朋、至交?
废物!
连邀功的作用都起不到,留之何用?
“源嘉吴氏吴用,见过吕参将!见过提督大人!”
姿态恭敬,一揖到底。
吕彦闻言,沉默着打量了他一阵,又瞥了一眼身边的中行固,最终将手中腰间的镇辽刀上挪开。
“六扇门还是神出鬼没,深不可测啊……”
“中行提督功不可没。”
前一句,或许还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可后一句,却明确是赞叹了。
中行固笑容满面,不再阴森,颇具阳光。
“微末功劳,吕参将谬赞。”
“倒是亲卫营能有今日之景象,吕参将才是功不可没。”
一旁的吴用顾不得两人的互相吹捧,因为刚刚吕彦腰间那一声细微的刀、鞘摩擦声,着实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这军头刚刚是真的要杀他!
心跳如擂鼓间,吴用额间见汗,抬头瞥见中行固似笑非笑的表情。
吴用赶忙传音道。
“多谢中行提督救命之恩,日后吴用定有厚报!”
中行固闻言,笑着回道。
“知道就好。”
直接认下这份救命之恩,中行固接着道。
“不过……厚报就免了,以后好好办事,才是对本提督最好的报答。”
吴用连连称是。
“喏!吴用愿为提督效死!以报此恩!”
至于之前双方约定的所谓合作,自然是提也不用再提了。
连那涿郡陈氏都甘愿充当鹰犬、走狗,他源嘉吴氏又算个屁!
可谁知道中行固闻言,却是脸色一沉。
“非是为我!乃是为侯爷!”
狗东西,救他一命,竟然妄图坑害我老固,当真是不知死!
面对中行固的陡然翻脸,正惶恐、不知所措的吴用,忽然听得吕彦轻笑一声。
“吴用?这名字倒是有趣。”
“行了,既然你是中行提督的人,本将也就不与你为难了。”
说着,吕彦用手中的马鞭指指他,又指指虚空。
“去吧,别闲在这里了。”
“上去让本将和你家中行提督看看,伱到底是真无用,还是假无用。”
“若是真无用……”
听着面甲里面传来的那声冷笑,吴用心中一颤,赶忙抱拳作揖。
“有用!吴用有用!”
“吕参将放心!吴用这就去证明一二!”
说完,不敢再在吕彦这尊杀神面前晃悠,元神境法力稍稍一运转,便瞬间腾于虚空。
“逆贼郑氏!速速受死!”
一声义正言辞的怒吼,响彻虚空。
引得无数百姓侧目遥望。
而作为当事人,本就在围攻之下岌岌可危的虞阳郑氏郑克闻言,顿时目眦欲裂。
“吴家狗贼!背信弃义!无耻至极!”
一旁已经丢了一条臂膀,血战虚空的刘家主事更是悲呛怒吼。
“狗贼!老子杀了你!”
只是这些愤怒的怒吼,不过是强弩之末的垂死挣扎罢了。
刚刚还能勉力维持的战局,随着那吴用的出手,却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几乎是顷刻间,便兵败如山倒。
这一幕,甚至就连底下看戏的吕彦、中行固两人也是一阵错愕。
而后哭笑不得地评价道。
“说是吴用,却是还有几分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