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闪,便出现在苑中。
只是就在她要出言呵斥的时候,看着那道站在那名陌生男子身后的熟悉面容,脸色却是瞬间一变。
“君侯!”
这般惊呼一声,陈文君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赶忙盈盈屈膝,声音温婉。
“妾身陈氏,见过君侯。”
“妾不知君侯亲至,未能前迎,还请侯爷恕罪。”
这一动一静的瞬间转变,不禁让韩绍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
怎么说呢?
北地女子到底是北地女子。
就如姜婉一般,就算外表看起来跟南方女子一般无二,可这骨子里的烈性却是天生的。
“起来吧。”
说着,顺势还开了一句玩笑。
“本侯在自己家行走,哪用什么‘前迎’。”
听到这句‘自己家’,陈文君娇美的面容微微一红。
“君侯请……请随妾身归家。”
正如韩绍对陈文君的第一眼印象。
这女子的身条生得极好,体态之高挑婀娜,世间难寻。
特别是在这一身浅色直裾的映衬下,越发如此。
说完这话后,应该是想到吕彦刚刚出言让所有人都出去的话。
陈文君只犹豫了一瞬,便冲身边一众女侍轻声温言道。
“你们都出去吧。”
说完,似乎是怕这些女侍脑子拧不清,坏了自己苦等多日的机会,紧接着便道了一句。
“君侯……有我伺候就行。”
一众女侍在听到陈文君的前一句话,确实是没反应过来。
此时的她们还在为眼前这个面冠如玉的俊俏少年郎,就是那传言中‘人屠’的真相而震惊。
这一刻,她们忽然不再为自家娘子而委屈了。
在她们的浅薄认知里,若是男子生成这般模样,那是不是人屠,又……又有什么关系?
直到自家娘子后面补上的那句话,她们才终于反应过来,盈盈屈膝应声答道。
“喏。”
“婢子们在外间候着,若是夫人有事,唤我们一声……”
对此,陈文君想说不用。
可又觉得这样的话,意图太过明显。
有失她这位世家贵女的颜面。
所以想了想,便道了一句。
“善。”
可尽管如此,韩绍刚刚抬起的脚步,还是微微一顿。
抬眼望着眼前的偏院门扉,恍惚中竟有种面对虎狼之口的错觉。
再看这位身形婀娜、面容娇美,眼神中带着热切的陈氏嫡女,韩绍忽然很难将之跟先前那道跪伏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君侯……”
听到身边这声轻唤,韩绍回神,旋即莞尔一笑落下脚步。
进到屋舍之中,并未在厅堂逗留,而是直接进了寝卧之中。
毕竟前面都说了,这是自己家。
再故作矜持,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只是女子寝卧,韩绍属实进过不少,这居所也不过前人遗留。
可刚刚踏入其中的韩绍,却还是感觉到了几分独特的意味。
香。
这是一种极为直观的嗅觉反馈。
虽然以韩绍的修为,早已能够斩断五感对躯体的影响,可却没有这么做,也没必要这么做。
毕竟这味道确实沁人心脾。
抬首扫了一眼那升起缕缕丝烟的兽首香炉,韩绍在香炉不远的软塌上顺势斜倚。
“这也是你调制的?”
或许是韩绍进入寝卧中的动作太过自然随意,倒是让心中早有准备的陈文君隐隐紧张了起来。
“回君侯……”
韩绍摆手。
“在这私室之内不用见外,唤我郎君便是。”
说完,又补了一句。
“若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你自己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随意一点就好。”
此时的他,再没有之前初见时可怕,也无甚威严。
反倒是有如邻家少年一般柔和。
亦或者是……新婚夫婿的体贴。
陈文君面上晕起一抹隐隐的嫣红,低头轻吟了一声。
“郎……郎君……”
徐某人的私德,韩绍不好评价。
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师,用一句话便写尽了女子最美好的一面。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娇羞……’
韩绍顺手拿起身前桌案上一盏尚未饮完的残茶,一口饮下。
浇灭了心中几分火气。
可陈文君却是下意识睁大了双眼,期期艾艾道。
“郎君,那是妾身……”
韩绍这才醒悟过来。
只是他也不在意,草原那一路风餐露宿,让他早已不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无事,本侯不在意这些。”
听到韩绍这话中‘我不嫌弃你’的意思,陈文君心中无奈。
或许这就是武人吧。
这世上能约束武人,或许只有更强大的修为和更强的刀兵。
余者,这世上的一切规矩都不重要。
说好听一点,可以说不拘小节。
说难听一点,也可说是横行无忌。
所谓世族高门中通行的男女之间,乃至夫妻相处的礼节,在这样的武夫眼中,怕是屁也不是。
意识到这一点,陈文君心中叹息一声,却也很快扭转了心态。
出嫁从夫,更何况她只是个纳入门的姬妾?
屈膝在那兽首香炉前盈盈屈膝跪下,陈文君打开香炉,轻声细语道。
“妾身最近新调制了一味宝篆,可否燃了给郎君品鉴一二?”
宝篆?
焚香?
老子懂个屁的香!
可看着陈文君已经开始的动作,韩绍也是无奈。
你做都做了,还问老子做什么?
“那便燃了试试吧。”
见陈文君小心翼翼取出一份压制成型的精致香饼,韩绍初始还以为她是紧张。
可细看之下,却发现她确实是紧张。
只是那双水盈盈的目光,看着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韩绍蹙眉不解。
“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文君不答,修长窈窕的婀娜身形,起身之后,便盈盈款款走到韩绍身边。
然后缓缓依偎在韩绍怀中。
“郎君,这香好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