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一条长腿支着地,握着车把,看着张纯良,宛如凝固的蜡像,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
张纯良和他僵持几秒,再一看时间——还有九分半!
他有些急了,抿了抿唇,尴尬一笑:“抱歉,打扰您了。”
转头,他快步跑向昨天来时的方向,他记得那里有好几户人家。
现在去打听还来得及。
身后的车铃声忽而着急地发出清脆的“滴零”。
“侬知……”年轻男子忽然顿了一下,“我知道。”
他声音微哑,带着点软和的语气:“走吧?我……我带你去。”
张纯良有些诧异,他听出这个年轻人的普通话还有点青涩,温和地露出个笑来:“谢谢您,同志。”
……
时间还有三分钟。
张纯良努力用手支着身后的铁架子,只觉得这个年轻人骑车也太墨迹了,慢悠悠地在田地里转悠,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俩是在悠闲的郊游呢。
张纯良心里焦急,用手轻轻戳了戳前方人微弓的腰背:“大概……”
“叱——”自行车在石子地骤然停下,发出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前面的男人忽然严厉地扭过头来:“你要干什么?!”
张纯良的手还悬在半空中,脸色茫然,被他凶狠的语言吓得微微缩了缩头。
男人反应极大,他松开车把,捂着自己的腰,猛地向后退了两步,表情难看极了。
没有支撑的车连带着张纯良一并侧倒在地。
尖锐的石子一下便蹭破了张纯良质量堪忧的衣服,右臂蹭了个大口子。
他想扑腾着起身,可右手怎么也不听使唤了,昂起身,又颓然地压倒在地上。
“对——对不起。同志。”他喘着气,有些狼狈地道歉,“能拉我一把吗?我的手——我的手好像……”
男人快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稳稳地把他拖了起来 。
这是什么怪人?张纯良心里有些憋气,轻轻拍打着身上的碎石土屑。
他下意识瞅了一眼自己的倒计时,已经归零了,现在挂着一个刺眼的(98\/100)。
他只觉得心头在滴血。
“滴零。”张纯良抬头一看——那年轻人扶起他后,一声不吭,竟然扶起自行车,自顾自地走了。
张纯良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伤口,站在原地傻眼。
“你在那干什么?”李庄脸色苍白,神魂不定,看着那个不远处正在发呆的玩家,下意识问了一句。
“我在找苞米地。”张纯良看见玩家,顿时又打起了精神,“你们找到了吗?”
“苞米地?”李庄脸色诧异,“我们已经领上任务了,你走过头了啊,往后走两百米,转那个坡下去。”
张纯良赶忙向他手指的地点跑去,等他看见李庄嘴里的那个坡,站在原地差点气笑了。
刚才那个年轻人,带着他在这个坡口,已经若无其事地兜了三个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