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许二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继续劝他,径直走向了墙壁旁,伸手推了推,沾了一手干巴巴的灰土块。
张纯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猜得出赖子态度转变的原因,许二一定在背后帮了他不少忙,新找的房子也估计是他的手笔。
——现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
“那是什么东西?”许二忽然开口了。
昏暗的角落里,有一个茧状的大家伙,不断在蠕动着,努力向张纯良靠近。
“哦——哦!”看见许二终于愿意搭理自己,张纯良如梦初醒,走上前两步,将大狗的脑袋搂进自己的怀里。
“我,我刚才在路上捡到了一只狗。”张纯良把狗头举到了自己脸边,想让许二看清楚。
大狗误以为张纯良想让自己舔他,于是欣然地伸出了舌头,在他脸上亲热地一扫。
“砰。”许二大概没有看清房间的东西,一脚踹向了房间内仅存的一件家具——瘸腿木桌。
这一脚可能有些重,桌子轰啦地散架了。
张纯良有些傻眼地盯着满屋荡起的灰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狗受到惊吓,又开始发出威胁的“呜——”
“啊,不好意思。”许二似乎又笑了,“小良,今天晚上还是去我……去新的住处先好好休息一晚吧。如果想要回来,我帮你明天布置一点新的家具。”
“阿秋。”张纯良被呛得打了个喷嚏,带着一点鼻音说道:“麻烦了,我先收拾一下东西。”
于是他又把自己“光明牌”手电筒点亮了——不是他小气,这里找不到可以更换电池的地方,未来他有更需要用到手电筒的时候。
他又打开了自己的小行李箱,详细的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物品丢失,看到自己放在夹角里的十五块钱都还完好无缺,他松了口气。
大狗似乎对带有张纯良气味的东西很好奇,又扭动着大褥子把脑袋搁到了箱子旁边。
“去,去。”张纯良轻轻的挥了挥它的头。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他不太想让大狗碰到自己的换洗衣物。
“呜——”它又开始委屈地哼唧了。
张纯良被它的模样逗笑了——伤还没有好,却已经娴熟的开始耍起了无赖。
“好了吗。”许二借着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表,礼貌地问道。
“唔,好了好了——”张纯良赶忙加快动作,为了躲避大狗的袭击,他无意挪动了一下行李箱,放在最上层的厚厚笔记本摔在地上,一下子摊开了。
张纯良走过去想捡起它,手却顿在了半空。
在手电筒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印进了他的瞳孔。
——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