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自己不能陪着张纯良睡觉,大狗眼睛充满哀求,嗓子里不断发出小气音。
但是张纯良铁石心肠,最后撸了一把它的大脑袋,然后绝情地离开了。
“呜呜噫——”大狗凄惨地叫了一声。
它叫唤了半天,发现张纯良并没有回来的意思,大脑袋沮丧地趴在地上。
门外忽然又出现一个人影,他在柴房门口站了半天,缓缓推门而入。
大狗早就摆出了攻击的姿势,它悄然躲藏在阴影里,不暴露一丝声息,慢慢向柴门的死角走去。
许二目光扫过柴房,似乎在漫不经心地寻找某个猎物,终于,他敏锐地捕捉到身后的门边,突然出现的一丝轻微的响动。
许二举起自己手里锋利的锯子,轻轻地笑了。
……
【吾友,盼启。
我承认了,我有罪,请别再为我这个罪人不停奔波,去烦扰检察官了。
我认罪,我愧对于我们真挚的友情,愧对于你无条件的信任。
张劳的作品是我剽窃的,我太急于求成了,我们明明是同时进入日报社的,可他太优秀,自幼优渥的家境,以及去过外国留学的经历,都是我这个平庸之辈所不能及的。
只要他在这里一日,我就永远不能完成自己成为大记者的梦想……所以我鬼迷心窍,我……剽窃了他精彩绝伦的报道据为己有。偷盗了他七百六十二元,用于购买家具、书籍和日用品,我还试图用这笔钱贿赂主编他们,可是没有成功。为防止事情败露,我在主编和管理员的茶杯里下入了巨量的士的宁。
我会遭到惩罚的,这是我罪有应得。
吾友,你说得对,我也许应该信教,一切因果皆有报应,恶果自将会被自己吞入肺腑。
吾友,永别了,愿你继续做一个乐观、正直的人,永远不要被世俗的邪恶与顽固击倒,你要做一名忠诚的战士,继续与一切恶势力斗争到底。】
张纯良若有所思地合上笔记本,只觉得一阵头疼。
又是这样,作为玩家的他,成为了“局中之人”。
他还没忘记通关任务——在那辆驶向小河沟的公交车上,有一个人“有罪”,并在三十日后对有罪之人进行审判。
现在,他的笔记本几乎是认定他为罪人的铁证。
这种东西,绝对、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不然,被游戏主线任务逼红了眼的玩家,可不会有耐心听他的解释推断,只会把他绑起来,接受“审判”。
至于被众人“审判”过后的下场,他实在不敢细想……没有人会对一个“有罪之人”法外开恩的。
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张纯良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蜡烛吹灭,逼迫自己进入梦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睡不踏实,屋外不断传来诡异的响动,像是锯子正在不间断摩擦硬物声音。
第二日,张纯良迎来了一个大惊喜。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榫卯结构的结实大床,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许二花了一晚上时间做出来的。
他近乎惊异地上去坐了坐,床板宽大厚重,带着清新的木香。有种不管怎么在上面折腾,床体也会巍然不动的安全感。
“太牛了!”他喃喃道,那崇拜的目光将许二看得耳垂发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张纯良的视线,轻咳一声,难为情地开口:“有一件事情,没有和你商量,就私自完成了。”
张纯良面露疑惑,随着他的动作看向了宽大院落的一角——那里有个不足半人高的木质小屋,尖尖的屋顶很有野趣,屋壁被磨得光滑干净,制作它的人还细致地打了一层油,看上去美观又体面。
“是这样的。”许二的表情温和又诚恳:“做完大床以后,还剩下一些材料,我没有舍得浪费。”
一只蔫哒哒的脑袋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有些委屈地从木头狗窝里探出头来,它的脖子上被拴了一根铁链,看上去十分不威风。
“……我想,我这里的环境会好一点,不如,就把这只狗留在这里吧,我会照顾好它的。”
在张纯良感激的目光中,许二笑得温吞无害:“如果你想看望它,欢迎随时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