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如同一个制作简陋的木偶一样,被人肆意地把玩着,每一个身体零件都成为了游戏的工具。
那双手把他的肢体撕裂,碾碎,而他在强大的恢复力下很快就能复原,然后迎来下一轮折磨。
而那个操控一切的男人——他正支着腮思考着什么,嘴角挂着一丝轻笑,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红毛男孩的眼神绝望极了,他遭遇的痛苦,甚至不足以让眼前的人为之停留一秒。
“好无聊。”陈跃兴致缺缺地总结道,“还是睡觉比较有意思。”
……
张纯良再次醒来,是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他困倦地睁开眼,浑身都无法动弹——一双有力的臂膀死死地勒着他的腰,把他缠在怀里。
这不是他睡着时的房间。
张纯良看着满墙的血腥海报,和一些不堪入目的红色喷漆脏话,意识到自己正在那个红毛男孩的房间里。
他心中一惊,冷汗冒了出来。
昨晚他睡着的房间很是古怪,刚躺在床上,他便抑制不住地陷入了沉眠。
如果陈跃不在他身边,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早安,良良。”陈跃把手臂缠得更紧了,高挺的鼻尖留恋地在张纯良颈间蹭了蹭。
“那个男孩哪去了?”张纯良艰难地把陈跃的手掰开了一个缝隙,然后坐起身来。
整个房间的布局让他毛骨悚然。
在房间的侧面,是一排到顶的透明展示柜,展示柜里摆满了各类栩栩如生的肢体,这正是那个男孩的“手办”。
忽然,房门被敲响了。
张纯良有些警惕地扭过头去。
莫非是他们霸占了男孩的房间,他和爸爸妈妈告状去了?!
“哥哥们,你们醒了吗?”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门那边响起,“我已经做好了早饭,要起来吃一点吗?”
“……?”张纯良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狐疑地看着陈跃,“这个屋子还有另一个Npc弟弟吗?”
陈跃无声地笑了一下,他把张纯良的衬衣拿给他,帮他扣得整整齐齐,然后才询问一样开口:“饿了吗?”
“有点儿。”张纯良走下床,拉开了门。
屋外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很没有礼貌的Npc弟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比昨天刚见面时矮了许多。
红毛男孩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恐惧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向张纯良:“哥……”
这一声哥喊的有些哽咽。
“我做了早饭,你要吃点吗?”
张纯良沉默片刻,看向了屋子里的家伙。
陈跃正艰难地支着身体,往轮椅里坐,他抬起眼,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害又开朗的笑:“我想吃煮鸡蛋。”
“有,有鸡蛋,我煮了鸡蛋!!”红毛男孩激动的疯狂点头,脖子忽然咔嚓一声,歪了45度。
他赶忙把头扶正,踉踉跄跄地跑进厨房。
张纯良和陈跃洗漱过后,走进了餐厅。
他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自己原本的房间——房间里狼藉一片,被子被撕扯出了一团团棉花碎屑,床垫被劈砍成了零碎的垃圾。
果然不出所料,昨天晚上这里遭到了攻击。
餐厅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米粥,油条、包子,还有陈跃点名要的煮鸡蛋。
红毛男孩正哆哆嗦嗦地坐在一边,毕恭毕敬地剥着鸡蛋壳。
“一大早晨就听到你们吵吵闹闹,作死啊!”张母暴躁地推开房门,眼球里满是猩红的血丝。
她心情非常糟糕,昨天晚上她想砍死那个“新儿子”,为今天的午饭准备食材,没曾想他并不在房间,让自己扑了个空。
按照规则,她一晚上只能选择进入一个房间,因此,她只能强忍着狩猎失败的怒火回到卧室。
还没有休息多久,便听到门外噼里啪啦的乱响,她想借此由头发难,好好教训一下她的“好儿子”,结果刚进入餐厅,她就不由得一愣。
“王红芳!你在吵什么!不要打扰到我哥哥们吃饭!”红毛男孩立刻拍着桌子大声呵斥。
“宝贝……?你怎么现在就起床了?”张母愕然道。
因为老子一晚上都没睡觉。
红毛男孩身体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他看向一旁正在吃粥的恶魔,只想让他们赶快离开自己的家。
张父绷着一张老脸从张母身后绕了出来,他挑剔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这做的什么东西,寡淡!”张父唾沫横飞地批评道,“天天正事不做,就知道搞这些歪心思!”
张父的眼睛咕噜噜地在张纯良身上打量,他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表情:“你让我很不满意,我要惩罚你——”
红毛男孩的脸色顿时变得僵硬尴尬起来:“今天的饭,是我做的……”
张父即将脱口而出的惩罚被硬生生咽进了嘴里,脸色憋的青青白白。
张纯良把煮鸡蛋的蛋清剥了下来,满足的吃进了嘴里,顺手把蛋黄喂给了陈跃:“我觉得弟弟做的饭还是挺好吃的,爸爸,你不能这样打击他的自尊心啊。”
张母冷冰冰地注视着张纯良,忽然缓缓地说道:“孩子,你给弟弟准备的礼物在哪里?”
这是一个杀人规则,也是他们一家面对这么多“孩子们”战无不胜的法宝。
只要孩子没有准备礼物,或者准备的礼物让他的弟弟不满意,那她作为母亲,就有惩罚孩子的权利。
可是礼物满意不满意,自然是他们说了算的。
刚被堵了一身郁气的张父瞬间精神一振,赶忙拍桌子道:“你这孩子对弟弟一点也不上心,怎么连礼物也没有准备——?”
张纯良吞下了嘴里的食物,一脸认真地说:“我当然给弟弟准备礼物了!而且是精心挑选的。”
在张母嘲讽的目光下,张纯良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整套全科目精选高考真题。
红毛男孩:“?”
“我觉得咱们家对弟弟的教育实在太不上心了。”张纯良痛心疾首,“为了和弟弟沟通感情,昨晚我特意去他的房间里睡了一晚,结果却让我很痛心,他的房间里摆满了玩具,却没有一本可以吸收宝贵知识的书!”
在张母阴冷的目光下,他举起了手里的学习真题,郑重的递给了红毛男孩:“弟弟,你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这本哥珍藏了很久都舍不得做的纪念版真题,就送给你了!”
红毛男孩脸色铁青,瞪着那本真题一言不发。
“这是什么破东西。”张母的眼睛一片血红,头发无风自动,如同黑色蛛丝。她露出了一个充满杀意的嗜血笑容,“你的礼物太没有诚意,孩子,让我感到很不满意——”
“我很满意。”
张母的表情一僵。
红毛男孩郑重地接过真题,眼含泪花:“哥,我太感谢你了,我做梦都想要一本高考真题!”
在张母和张父仿佛见鬼的目光中,他们那不学无术的儿子露出了一个堪称纯洁的微笑。
“这是我收到过最棒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