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徐阶依旧坐在军帐中,对着摆在桌前的作战地图,沉思了很久。作战地图上,他一向喜欢把难以对付的城池用朱砂红画圈来标记,易于对付的则用墨色画圈来标记。现在他拿着一支朱砂笔艰难在望北城处画了个圈。
五天,十三次攻城,虽然每次战士们都能登上望北城墙头,但每次总是都又很快被守军消灭。望北城守军的顽强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更要命的是,望北城百姓也与守军同仇敌忾,一起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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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前,他坐在这里,与望北城相距十里,五天后,他还是坐在这里,还是与望北城相距十里。唯一不同的是他案上的将士名册里少了一万多人,军饷少了几十万。他心里生出撤军的想法,可如若望北城攻不下,就算自己真的称帝也会落下笑柄,但是他又怎么能让全天下人看他笑话呢?
现在他最关心的是楚长风到底死了没有。安插在望北城中的探子都是一个口径的回复,楚长风确实已失踪。楚长风的死不见尸比活不见人更让他懊恼,他宁愿现在楚长风光明正大的站在望北城墙头与他对决。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的一个贴身侍卫走了进来,对他施了一个礼。
“定北城可有情况?”徐阶焦急的问道。
“那边回复宫中无特别情况。只是大皇子似乎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赵天昭?他一向也是对朝政兴趣不大。有说他为什么没出现吗?”
“说是病了。”
“病了?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徐阶的语气有些加重。
“这。”
“你让定北城那边查清楚点再来报告。办得什么事。”除阶有些生气地说。
“是。属下这就去办。”
侍卫领命离后之后,徐阶又开始了先前的烦恼,他含了一口参茶,伸了个懒腰,身体整个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开始思索。在汀军出城这件事上,他与金鑫有着同样的不解。
徐阶问站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彭达,“你说楚长风到底死没有?”
这个问题彭达已经被问很多遍了,他的回答一直都是,“请恕属下无能,无法判断。”
徐阶又说,“假设楚长风没有死,也没有受伤,你觉得他会不会在出城的那批汀军里面?”
“如果他真没死,那倒十分有可能。传闻他就是一个喜欢剑走偏锋的人。”彭达回答说。
“他想使出城的那批汀军成为一支奇军,在我们最意料不到的时候给我们一击重创?如果真是这样,那几千来人的数量是否有些过于少了?暴露的时间是不是也过于早了?而且探子回复的情报是,那批汀军已经往北泽之地去了,似乎有横穿沼泽的意思。又或者是他怕了,事先逃跑了?那又更不可能,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是这样的人,他完全有能力自己逃跑,又何必带这么多人,还要去横穿沼泽,要知道,沼泽地可不是人人都能过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还会有什么事情比现在守城还重要?”徐阶一连串的问题让彭达不知如何回复,所以彭达索性就闭嘴不说了。
徐阶又喝了几口茶,然后眼睛看着作战地图上的北泽之地。在北泽之地周围他画了四条分界线,把汀国近五分之四的土地分成了四块:一块现在为王大毛所有,一块是赵三番的,一块是他自己的,第四块则是现在汀国的残余势力。现在汀军所行进的方向正是往北,即往赵三番的属地而去。
“难道楚长风还想去说服赵三番与其结盟不成?赵三番可是对着全天下人说过,赵家与朝廷势不两立。”徐阶想到这冷笑了一下,心里想骂糊涂,但一瞬间,他开始脊背发凉,因为‘赵家与朝廷势不两立’的后半句是‘除非汀皇赵昆亲自登门来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