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盈的姐姐小晶回来了,不出屋,觉得乏。她在小屋,睡着呢。小盈悄摸地进门,姐醒了,坐起来,脸红扑扑的,像刚要醉的,“这是谁?”说话声音娇细,小盈说:“晓宇。”她,身体歪着靠墙,头发刘海儿有点蓬松,小圆脸有一股朦朦的潮润,笑时有酒窝。“小盈,你看人家,你跟人学学。”晓宇站在门口,没有往前,见着小盈的姐有种感觉,似乎是害羞。屋里有一种香味。晓宇愿意去比自己家好的家,或是跟自己家不同的。小盈说,“给我糖。”“你的牙要不要了?”小晶眼睛定定的,慢声慢语,“牙要吃坏了。”“不是我,给晓宇!”“给他行,你不能吃了。”小盈去身后抢。她举起来,两只手交换,小盈喊:“小晶,别嘚瑟。”拉住她的手抢了一手绢。小晶说:“给你,给我。”小盈说:“给我,给你。”互换了。
小盈拽着晓宇就跑。人不顶撞人,有点性格,也蛮可爱的。到外边,晓宇问小盈:“你姐怎么南方口音?”“啥南方?BJ。”
“啊?BJ人儿?怪不得,长得白净。”
“你别夸了。她听了得美出鼻涕泡儿了。哎,你做什么新衣服了?”
这几天当妈的都忙做衣服。于婶要找人做,给于叔用软尺贴量裤腰。“再加,”“够肥的了,”尺在腰间转圈,“等脱了棉裤还穿呢。”
“我的不急。先给孩子做。”“已经买现成的了。你的尺码没有。”
午后就洋溢起过年的气氛,大气似乎厚重起来,也温和了。小孩穿上新衣服,这是他们渴望的。够着大镜子看,踩着凳子看,小点儿的让家里人抱起来看,喊“转转。”让转着看。
衣服新得不贴身,拽一拽,妈妈给拽,让家里人,让邻居朋友拽。妈妈给拍一拍,自己也拍,到外边,低头看,从上往下拍,拍掉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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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说妈说话不算数。“咋了?”“你说不给他做怎么也做了?”原来任婶做衣服时缝纫机的线断了,让小五纫线。小五说:“我的眼睛也看不见。”“你多大的小屁孩就看不见,你快点帮我纫上,一会儿天黑了。”“我不管。我还有事呢。”“你不穿新衣服啊?”“不穿。”出去了。在外屋撮完煤的小六进来给妈纫上线,妈说给你做,不给他做。
任婶苦笑说:“等明年不给他做。”
小艾在家没穿新衣服,收拾了一遍屋子,坐炕沿儿上,看屋里有哪处不舒服,就要收拾。等上街的晓宇买回年画,往墙上贴,画的不够,还有空,爸让买的。
立本早买的年画,昨天贴上了。本来他要买人物画,但最后买的是满山的绿树,果实累累。爸妈说过,过年要喜庆,不要太素。爸说你画的咋还不贴上呢?
立本画好了两幅画,一幅画人物是孙悟空,属于工笔画,一幅画风景,写意,有山有水。贴墙上,纸厚贴不住,用摁钉。他写下了一首小诗:我是小小的摁钉/摁着社会风景/人们想不到我/依然那么镇定
爸妈准备“年宴”,妈说:鱼做一条吧?爸说:都做,少了都不敢吃,过年了每人都吃,你别光吃刺儿。
各家都贴上了春联。许多是找老单写,他有词儿,可以不重复。几天都在忙,前后院的有拿纸的,裁好的,有的是一整张,现裁。小全爸得了一个奖状,还给一个笔记本,给了小全,“学习用吧。”里面有彩页,小全看里面都是祖国美丽河山。爸还拿回一张大红纸,小全找老单爷去写。写了两副对联,纸还剩了,小全不拿,说给别人用吧。老单又写了一联儿,“清华冠履气,醇古鼎彝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