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幢别墅多少保留着往昔一些陈旧的家具,叶川心底也曾期待能有所收获。
原本打算以捡漏的心态前来,然而眼前东西厢房的情景却让他的希望落空。\田老先生,两厢房已破败不堪,为何不稍微修补一下呢?\叶川问道。
老人露出苦涩的笑容,回应道:\如今我们甚至连温饱都不足,哪里还有余力翻修房屋?能勉强有人住已属万幸。\
叶川点头称是,理解了他的困境。\小伙子,去正屋看看吧,那边已经二十多年没人住过了。\他提到,担心仅看两厢房可能让人望而却步。
整个庭院的正房共分为三部分,一进门口便可见大门廊与东西两侧的房间。
一入大堂,叶川便立即注意到 的中堂画卷,以及陈列于两旁的长长几案。
他在门口打量一番,默默点头。
初入这个典型的三进四合院,无论是庭院前后,亦或是两侧偏屋,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然而在踏进大门厅后,他的情绪有所转变。
在堂屋正前方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老子骑牛西出的画卷,画面栩栩如生,两侧配有精致的楹联。
紧邻墙壁放置的几案,仿佛官员帽子上的翅尖或盛放财宝的边缘般独特。
几案前则摆放了张方正的八仙桌,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太师椅。
按传统,主人会在左侧款待贵宾,右侧为宾客之位。
黄花梨打造的家具经年历练,更显得古朴且光润,但田家人丁凋零后,那些贵重器物,如花瓶、古镜、时钟及罗汉床等早已荡然无存。
想象着这位满手沧桑的老者坐在破旧的太师椅上,凝视这座曾象征着家族荣光的宅子,心中的感慨难以言喻。
如果回到数十年前,田家必会是个大户人家,叶川恐怕连登堂入室喝一杯茶的机会都不会有。
跟随老人步入东厢、西厢,叶川看到的只是东厢一床简易床架而已,没有再见到有价值的事物,连收音机都没了,衣物随意堆置,衣柜不知是卖出或丢弃了。\年轻人,你觉得这片豪宅如何呢?\田老先生面带微笑地询问。
叶川轻轻叹息,没有说话,反而走到正厅太师椅坐下,轻抚扶手。
闻言,田老内心顿时感到沉重。
此宅邸已放出售讯差不多一个月了,他是第一位踏访者。
起初认为这样规模的宅邸会有不少感兴趣的人,没想到竟一个多月无人问津。
他是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了解外部世事变化的人。
田家只有他与妻子田力的儿子,一家人从未外出做工,全凭祖先遗产度日。
生活尚可之际,缺钱就到当铺典当些银两或变卖家中财物换粮食。
然而自从一九五九年之后,哪怕兑换现金也无济于事,再也买不了米粮,更别提兑换华夏币。
无可奈何之下,老田用大部分银钱以及家中可用的家具换取了维持生计的食物,勉强度日。
去年年末,他们夫妻盘算着把宅子卖出,返回农村生活,争取先换取一些粮食,度过春节,过后再详加商量未来的规划。
田老头在挖掘过程中意外发现了隐藏财宝的地方,却发现装有金银的坛子消失不见。
这已是他们家族祖上传下来唯一存财之所,三个坛子里的财物都不见踪影。
田氏祖先从商积累了大量财富,他的曾祖父和祖父生前把金银藏在家中的各个隐蔽角落,临终时把这些藏宝地点告诉了他。
田老头这辈子就是靠着这些宝藏维持生计,没想到最终这三坛黄金竟被败于 。
他怒不可遏,一病不起。
田老太太则因饥寒交迫、心急如焚,一时没能挺过去就辞世了。
田老头病弱不堪地料理了妻子后事,用部分财产换取了些填饱肚子的食物。
休养了一年左右,感觉恢复了一些气力后,决定卖掉这座宅子与将近三十未娶的儿子返回乡村生活。
田老头察觉叶川沉默,于是取出烟斗,填好烟草慢慢吸着,内心的忧郁无法排解。\田老,你的宅院想卖出多少价码呢?”
原以为叶川不再有兴趣购买,没想他还问了价格。
田老头思索片刻,开了价,“两千五百华夏币。”
叶川听闻此价格,露出笑意。
尽管不算昂贵,也绝不便宜,那张书桌、八仙桌,还有太师椅与雕梁画栋的老床都价值不菲。
但在当下时代,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不能参照后世的认知去估量。\田老,你在开玩笑吗?这房子需要修复三进大门、前前后后的厢房,费用最少几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