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啃着梨,一边继续摘了放在地上。
嫌不够,又转头招呼:“全光站着看本世子干活儿啊?拎个竹筐来,再来两个人。”
侍从们纷纷行动起来。
一群人围着梨树,叽叽喳喳。
隔着马车帘子的缝隙,叶宛卿仔细打量着田间扮成农夫的男子。
此人扮相虽有三四十岁,手却极为年轻。
忽然,那人直直地看了过来。
叶宛卿眸色不变,淡淡地对视回去。
那人只看了一眼,便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将视线移往别处。
叶宛卿也移开目光。
梨树上,攀着好几人。
楚安澜站在树下,口中叼着一个梨,指挥着树上的侍卫:“多摘点,全摘了。”
侍卫问:“世子,一个梨都不给主人留么?”
楚安澜凶道:“少废话,快摘!”
侍卫不明所以,只好按照他说的办。
很快,一颗梨树就被摘得一个果子都不剩,只余下满树绿叶。
楚安澜心满意足地指挥着侍从将梨抬上马车,还冲那假农夫笑道:“你家的梨很好吃,谢啦!”
假农夫:“……”
沉重的车轮,闷声碾过乡间泥路,载着满车果子扬长而去。
……
次日,府衙还未开门,府衙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一农妇哭天抢地:“请县令大人为我做主啊!我好不容易种了棵梨树,等着卖钱呢。
谁晓得,今早去看了一趟,梨都被人摘光了!”
……
楚安澜正睡着,就被叶宛卿唤醒:“世子,府衙来人了,请你去一趟呢。”
“什么?”楚安澜揉着眼睛。
叶宛卿轻笑了一声:“世子摘了人家的梨,梨的主人找上门了。”
“啊?”
楚安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打着哈欠:“我去看看!”
侍女们进门伺候着他洗漱更衣。
前厅。
一脸幽怨的中年农妇,在县令的陪同下,别扭地坐在椅子上。
听见脚步声,县令连忙起身:“在下临安县令陈卓,见过世子、世子妃。”
“陈大人多礼了,坐吧。”楚安澜大步进门:“听说,本世子被人告了?”
陈县令轻咳了一声:“世子言重了,这件事许是有误会,故在下才亲自来一趟。”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农妇:“元嫂,你来说。”
被叫“元嫂”的农妇扯着衣角,气势比刚进门时低了几分:“有人跟我说,我家的梨是你们摘的?
你们摘梨就摘梨,也不和我说一声。
不说就罢了,你们好歹给我留几个啊,白梨可贵了……”
说着,开始扯着衣袖擦泪。
叶宛卿看了一眼楚安澜。
楚安澜冲她灿烂一笑,随后扭头看向元嫂,坦荡道:“你家的梨是我摘的没错。
可是,摘之前,我明明同你儿子说过了啊。
你儿子说,我喜欢哪个摘哪个,把梨树搬运走都可以,他回家没同你说啊?”
儿子?
元嫂忘了抹泪,满脸惊诧:“我只生了三个女儿,哪里来的儿子?你可莫要诓我!”
“真的假的?”楚安澜比划道:“那人有三四十岁,戴了顶草帽,在田里忙活。
他的个头约摸跟我一样高,相貌普通,五官周正。他不是你儿子,莫非是你相公?”
元嫂脸色更难看了:“我相公是个瘸子,从来不下田的!”
“是吗?”楚安澜佯装惊讶:“那……那人在你家田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