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你们看画面角落的这个地方,屋内有一位妇女正在织布,这段描绘的是《贫女》这首诗。”陈阳将手指移到画卷末端,指着一个角落说道,“你们仔细看,这间茅草房被周围的山石树木紧紧包围,画面的构图,巧妙地体现出了贫女生活的困顿、闭塞,看不到出路。”织女“这幅画以南园六老雅集开始,以贫女辛劳的生活场景结尾,可以说是当时社会现实的一种写照。同在一江之上,一边是歌舞升平、逍遥自在的贵族生活,而另一边却是为生存苦苦挣扎的底层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反映了当时北宋社会贫富差距悬殊的社会现象。”
陈阳感慨地说道,同时将目光投向了画卷的尽头。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画的末端,突然被宋敏喊住了,“等会,这里有一大片字,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有说呢?”
陈阳听到宋敏的疑问,停下脚步,转身走到画卷前,摸着下巴,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哦,你说的是这段文字啊,这是孙觉为张先写的序文。”孙觉写的序陈阳抬起头,指着那段文字解释着,虽然年代久远,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了,但从仅存的只言片语中,还是可以看出,这段序文主要是在赞扬张先富贵而长寿,令人羡慕,同时也阐明张先创作这幅画的缘由。
陈阳指着画卷上的一段题跋说道:“这幅画的题跋,也颇为讲究,从南宋一直延续到元末,时间跨度之大,令人惊叹。”他顿了顿,指着第一段题跋说:“施尾首先是陈振孙的题跋,陈振孙是南宋着名的藏书家,他博览群书,学识渊博,对这幅画卷也颇为珍视。他分两次为这幅画做了题跋,前后间隔了四年,可见他对这幅画的喜爱。”
陈阳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画卷上那一段段墨迹斑驳的题跋上,几人一边低头看着题跋,一边听陈阳接着说道:“在第一段题跋中,陈振孙详细考证了‘南园六老会’的来龙去脉,他对每位参与者的生平事迹都做了详细的调查,只有张维的身份一直无法确定。直到他看到这幅画,才恍然大悟,原来张维就是张先的父亲,这段轶事也为这幅画增添了一份传奇色彩。”第一段题跋“四年之后,陈振孙再次观摩这幅画,又欣然提笔,补充了一段题跋。”陈阳指着中间那个四年两个字说道,“第二段题跋中说道,这一次,他着重赞扬了张氏父子的文学成就,并提到了一个有趣的发现:北宋时期,竟然有两个同名同字的张先,而且都中了近士,更巧的是,这两人还是同一期!”
“为了避免后人混淆,他还特意指出,另一位张先是博州人,英年早逝,欧阳修还为他写过墓志铭。”
说到这里,秦浩峰微微一拍桌面,“你看,我就说得纳妾吧,一个纳妾的,一个没纳妾的,那个没纳妾的就先嗝屁了!”
“啪!”陈阳又打了秦浩峰肩膀一下,“闭嘴,你怎么知道那个张先没纳妾,看画,别打岔!”
接着就是元人颜尧焕的题跋,他可能是金代的近士,他看出了这幅画背后的理学渊源,对为太老会作序的胡瑗进行了一番称颂。
接下来这份题跋,是鲜于枢的题跋,他是与赵孟频齐名的书法家,他说这幅画曾经是周密家的珍藏,周密进入元朝高生活筑苦,仍然不愿出售,有人以良田来换,他都不肯。
最后是脱脱木儿题的一首诗,“脱脱本儿是元代高昌畏吾儿族诗人,他是元朝末年的政治家和军事家。”陈阳拍拍手说道,“他的汉名叫时敏,他这首诗写的是......”
陈阳低头看着,一字一句读了出来:吴兴老子会南园,十咏于今只独传,漾洒丹青如一日,凤流文彩未千年,情留去燕秋山外,兴满扁舟野水前,庆历向来诗不少,清新自觉侍郎贤。
读完之后,陈阳轻轻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谢明轩和宋敏。
令他意外的是,谢明轩和宋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品鉴古玩的行为评头论足,而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谢明轩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能塞进一颗鸡蛋,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宋敏则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和探究,似乎想要看穿陈阳的内心。
陈阳被两人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谢明轩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冲着陈阳竖起了大拇指,眼中满是钦佩,“师傅,你这也太厉害了,无论什么体的书法,你居然全认识!”
我......我擦!陈阳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我全认识个屁呀,这不是后世人家大师整理好的么,要是让我自己辨认,估计连蒙带猜也认不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