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好半晌才开口,“你是我女儿,母亲自是盼着你往后的日子能平安、顺遂、美满。但是你外祖家亦是母亲无法割舍的,又怎能全然置他们于不顾?”
语毕,侯夫人将闻思颖的手紧紧握住,“听你祖母的意思,吕家不管是吕夫人还是吕公子,皆是对你极为满意,得了你祖母的信儿后,吕夫人更是急匆匆的想要来顺宁寺这儿,就是为了早些将你给定下来。母亲得了信后,很是为我儿高兴。”
闻思颖只是静静地望着侯夫人,并未搭话。
“既是吕家如此看重你,想来再等等也是无妨的。你尽管放心,母亲会好好同吕夫人说,待到流言渐渐平息下去,便是我儿同吕公子的亲事正式定下之时。京城那样的地界,贵人们的事儿层出不穷,想来顶多不过就是二三月的事儿,这事儿便不会再被人提及了。”
侯夫人早先便想好了如此对策,所以这会儿在女儿面前说起来极为顺畅。
“母亲难道会不知吕家为何想要急匆匆地将女儿定下来吗?”闻思颖的脸上再无半分笑意。
虽说知晓母亲的这番对策,既是能保住她的这门好亲事,又能使卫家的脸面得以保全,对于侯夫人来说,这乃是万全之策。
但是闻思颖仍是忍不住有些寒心。
“因着吕家看重女儿,所以才不忍让女儿遭受外头那些言论。饶是如此,吕家也给了女儿充分的尊重,登门求娶却担忧女儿或者家中不愿,所以并未对外界透露半分,为的便是不让女儿再遭非议。”
闻思颖一字一顿地说着,字字句句敲击在侯夫人的心中。
“母亲知晓舅母为何敢在您已经并未松口,且表现得无意将女儿嫁入卫家,他们却还敢在外头放出那样的风声去吗?”闻思颖望着侯夫人问道。
却未等着侯夫人回应,便自顾自地继续道:“就是因着有您为卫家托底,知晓您不会对他们坐视不管。若是侯府迫于外头的风言风语而同意将女儿嫁入卫家,她们自是得偿所愿;若是侯府不应,她们心知有您在,所以不会对他们造成丝毫影响。您说因着您一次次的纵容,会不会将他们的胆儿养得更大?这次是拿着女儿的亲事做文章,下次又会是什么呢?”
侯夫人终是松开了闻思颖的手,她缓缓背过身去,好不让人瞧见她狼狈不堪的面色。
女儿的话语如同针尖一般,一下一下地朝着她的心口扎着。未留下伤痕,却能感受到细细密密地疼痛。
她本就才搬来顺宁寺没几日,人还未完全适应下来,便遇上了这档子事儿。她是一心想着要想着万全之策,所以并未就卫家那边进行深想。
但是到底是她没有时间深想下去,还是不愿深想,她自个儿怕是都说不清。
女儿的这番话迫使她不得不面对事实,却又忍不住有些气恼。
“说这么些,不过是想要掩盖住你的自私罢了!你外祖、外祖母他们待你多好啊?还有你几个表姐妹、表兄弟们,皆是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惦记着你。如今又不是坏你姻缘,不过是缓缓罢了,你何至于如此来编排你外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