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卫景珩心里总归有了那么一丝丝念想。
就在这时,李福海从外头进来,对两人躬身一礼。
“陛下,娘娘,昨日之事大略已经查清了……”
李福海快速地把昨夜之事说了一遍,“香樟虽咬舌但被太医救下,严刑拷打后,她供出了中萃宫洒扫宫女蚕花……最后蚕花指认了同住中萃宫的何才人。”
“何才人?”
虞亦禾率先疑惑了,“我与何才人只在请安时碰过几次面,连私下单独说话也未曾有,如何得罪她了,她要来害我?”
卫景珩也是如此,两人分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唯一联系是她住在中萃宫?
像是预料到了两人的疑惑一样,大总管躬身道:“应当还是和虞……嫔娘娘有关。”
他差点习惯性地喊出虞昭媛,好在及时更改了过来。
“中萃宫宫人都说是虞嫔娘娘素日里对何才人颐指气使,时常辱骂她,所以才牵连了娘娘。”
卫景珩敏锐地捉住了李福海的字眼,“什么叫应当?难道何才人没有自己说么?”
这下李福海的脸色是彻底遮掩不住了,他眼下本就青黑,如今更加难看,又瞧了一眼虞亦禾才低声道:
“奴才去时,何才人已经自戕了……”
李福海的话音甫落,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卫景珩眉头紧蹙,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恼怒之色。
妃嫔自戕在宫中可是大罪,是对皇权的蔑视!
虞亦禾亦是愣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惊讶有之,害怕有之,更多是不解……
即便是何才人所做,自己安然无恙,无人受伤,陛下至多把她打入冷宫,好歹也能留一条姓名,如何就要自戕了?
卫景珩刚要发怒,就瞧见一边虞亦禾脸上的惊惶之色,不由得压下怒气,“去查何才人的家人……”
大总管面上更是为难,“陛下,何才人的父亲年前因为贪污受贿被贬官,现在还不知是否处死了……”
帝王一怔,周身气压更低,“即便如此,也要去查!”
“叫太医局调出后宫近一年的麝香取用量,看看哪一宫用的最多……”
比对麝香来源确实也是个办法,等待太医院来人之时,卫景珩也给出了何才人的处理办法。
“何才人畏罪自戕,贬为庶人,薄棺下葬。”
一条人命再次悄无声息地在这深宫逝去,虞亦禾抚摸着腹部,脸色有些难看,她又喝了几口酸枣燕窝羹,这才把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太医院很快把上一年的麝香用度记册都奉了上来,卫景珩和虞亦禾分别都看了,账面上用量最多的赫然是兰嫔,虞亦芙……还有白茵茵。
麝香功效甚多,最广为人知的便是活血通经,催生下胎这两个功效。
兰嫔三人都曾小产过,用麝香调理身体皆是正当,但兰嫔的用量最多……
如此,虞亦禾便也询问出口:“为何兰嫔用量如此之多?”
奉上册子的太医眉头蹙了蹙,觑了一眼帝王的神色才敢继续说。
“娘娘您有所不知,虞嫔娘娘和白庶人怀孕小产时月份并不大,对身体的伤害也小,所以用量并不多,但兰嫔娘娘当初落胎时已经有了五个月……对身子伤害极大,以至于后面一直月信不调,经血闭塞,需常年用药调养……”
随着太医所说,虞亦禾也想起了那个整日病怏怏的兰嫔,忽又想起兰嫔对虞亦芙的奇怪之处,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想。
不过既然如此,那么从用量上看来也并无十分可疑之处,太医很快收了册子退去。
帝王却挥手叫来平安,耳语吩咐了几句,虞亦禾有些好奇,但她按捺下并没有多问。
……
长春宫
淑妃听得下人禀报,放下了手中的金簪,“怎么说?陛下和她可有怀疑?”
内侍低头,“似乎并无,奴才不敢明显,只让下面的人略旁敲侧击了几句。”
如此,淑妃也就放心了,目光垂落在手中的金簪上,掠过一寸,唇角的笑意也就越大。
谁会想到死人呢?白茵茵是死了,但她的药可没用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