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安的咬了咬唇,声音低若蚊呐“二爷外出还未归来,我……我可以先同姐姐一起去见老夫人可以吗?”
素锦闻言,略一沉吟,恭声道:“自是可以。二奶奶可以给二爷留句话,待二爷回后再请他自行去荣庆就是了。”
王氏见素锦对自己一直态度恭谨,没有丝毫的轻视,心中不由一暖:“多谢姐姐体谅。”
“二奶奶客气了。如今夜色已深,也不好让老夫人久等,咱们还是快些去吧。”素锦轻声提醒,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急切。
一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月光如细纱般洒落在青石小径上,每一步都似乎踏着历史的尘埃,走向未知的命运。王氏的心随着脚步的加快而愈发紧张,荣庆堂,那个权力与荣耀的象征,此刻却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终于,我们来到了荣庆堂前。看着那灯火通明的院子,王氏没来由的心生怯意,脚步不由自主地缓缓停住。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那份不安却如同野火燎原,难以抑制。
“二奶奶?”素锦见王氏停下,不解地看向她。
王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说完,她再次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老夫人那威严而慈祥的面容。她静静地坐在圈椅上,面前放着高高的一摞账本,在烛光中发出泛黄的光泽。
“孙媳给老夫人请安。”王氏来到老夫人面前,深深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老夫人抬眼望向王氏,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起来吧,一家人没必要如此多礼。怎么就你一人,政儿呢?”
“回老夫人,二爷去参加一个诗会,尚未回府。”王氏恭敬地回答。
老夫人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对二爷的缺席并不满意:“诗会?哼,他倒是越来越会找借口了。”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但更多的是对王氏的审视。
王氏感受到老夫人的目光,心中一阵慌乱,连忙解释道:“二爷他……他可能是真的有事耽搁了。”
老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王氏走上前来。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一股无形的压抑笼罩在王氏身上,让她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里是针线房近二年来的账本,”老夫人缓缓开口,“你拿回去认真琢磨琢磨。待理清思绪后,就去一趟你大嫂的院子,把针线房的钥匙拿上。”
王氏闻言,心中猛地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是让我负责针线房的事务吗?”王氏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理解错了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对王氏的疑问感到意外:“怎么,你不愿意?”
王氏闻言忙摇头道:“不是,孙媳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府内的管家权一直都是握在大嫂手中,孙媳若是贸然接手针线房,只怕会惹得大嫂心生不快。”
老夫人听了王氏的话,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温和:“你多虑了,这事就是你大嫂亲自提出来的。
今儿她劝说我把针线房交给你来打理,说是正好借此历练一番,日后也好打理自己府中的事务。”
听到老夫人的解释,王氏的一颗心直接沉到谷底。她原本以为这是老夫人对她的信任和器重,却没想到这背后竟然隐藏着更深一层的意味。
听老夫人的意思,二房日后一定会被分出国公府。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王氏心中一阵慌乱。
她知道,国公府是贾府的根基所在,一旦二房被分出去,就意味着他们将失去现在的地位和权势。
而凭借贾政的能力,若真离了国公府,他又算是什么?到时别说封妻荫子了,他自己能在京都站稳脚跟就不错了!
“老夫人,孙媳在家从未学过如何管家,只怕会辜负了您和大嫂的一番心意。”
“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这些的,你虽不曾学过,到底是大家出身,见识和气度都不同于一般人。我相信,只要你用心去学,就一定能够做好。”
“可是……”王氏还想说些什么,但老夫人却打断了她的话。
“没什么可是,日后你要担起二房的重担,现在多学些东西,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身和你大嫂是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的,你若不用心去学,日后如何能撑起一个家?”
“老夫人,我……”
“行了,把这些账册抱回去吧。你大嫂在我身边只学了两个月,就把府中的事务管的井井有条。如今不过是一个针线房而已,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退一步来说,即便你那里出了什么岔子,不还有老身和你大嫂吗?”
王氏见状,知道自己是推脱不了了,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老夫人放心,孙媳一定用心向大嫂学习。”
听到王氏要向张慧学习,老夫人忍不住皱起眉,她思索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你大嫂如今怀有身孕,实在不宜过多打搅。这样吧,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来荣庆堂。老身如今虽精力不济,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老夫人对张慧的维护,王氏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心中五味杂陈。张氏,张氏,你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维护?!她心中暗自较劲,却也明白自己不能在此刻发作,只能默默忍受。
看着垂头不语的王氏,老夫人只觉得心头火起。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平时也别总像个闷葫芦似的,政儿那里多劝着点,不要让他整天的往外跑。
好好的爷们不在家中读书,整日里参加那些诗会,成何体统?你作为他的妻子,应该多关心他的学业和前程,不要让他被那些狐朋狗友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