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名叫刘金换,他是镇上有名的大夫,也是镇上有名的神官,今天小起子娘简单葬礼上的简单法事就是他来给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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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起子三岁前经常哭闹还多病,就由他给保起了锁,如今自然也需要他来给开锁。
小起子麻木呆滞中,在叹着气的李大叔的帮助下脱去了孝服,然后就由刘大夫给他开锁了。
开锁的仪式他完全搞不懂,也不关心,只是在麻木中任人摆布。
印象中好像是刘大夫拿了一把菜刀在他身周挥舞了一阵,嘴里唠唠叨叨地念着什么咒语,然后解掉他脖子上长年戴着的一根红布条,仪式就结束了。
然后众人就纷纷散去了,李大叔临走时拍着小起子的肩膀叮嘱他:“晚上那顿饭过我家来吃吧,啊?”
看着小起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叹口气走了。
小起子依然呆滞地站在院子里,直到咧开嘴的薄薄的破布鞋开始冻进来,冻得他脚丫子生疼,他才走进低矮的屋子里。
娘过世前,在病痛的折磨下改去世老爹的旧棉袄旧棉裤给他做了一身,鞋却没来得及做就被病魔带走了。
所以他这双鞋还咧着嘴。
小起子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脱了鞋,把脚伸到炉膛里烤着,炉膛里还有刚着过的泛着红红火星子的柴灰。
望着这些火星子,小起子的面色逐渐变得惊讶而震撼。
一大段一大段刚刚苏醒的记忆就像泉水一样,咕嘟嘟地正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冒出来。
“所以,我上世是一个当上了主任医师的现代中医?因为车祸亡故?而重生竟然重生成了我爷爷?”
“我爷爷叫张起俊,我如今的大名也叫张起俊,我爷爷十二岁成为这片土地上这段兵荒马乱年代的孤儿,我如今也是?”
“所以,笃定无疑,我这是彻底重生成我爷爷了?”
“重生成那个耍过赌,跳过神,说过书,还娶过几任老婆的爷爷了?”
“可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上世和爷爷有些隔膜疏远,甚至有些瞧不上他年轻时的一些不好习气,所以老天爷就罚我亲自走一走爷爷的艰难人生路?”
“可特么……我……,这也太魔幻太别扭了!这也太逆反天罡了啊!”
“虽然说爷爷孙子没大小,可也不能没大小到这种程度吧?”
“这有失纲常啊!”
“好乱!呃,当然,我如今重生成了生下我爸爸之前的我爷爷,那家族历史已经改变,那就没有后世的我爸爸和我了……”
“好吧,这个问题就别特么的纠结了,关键是我现在该怎么活下去?!”
“根据我爷爷的年龄推算,如今应该是……是1915年!”
“1915年啊,印在银元上的那位马上就要总统改皇帝,结果招致全国讨伐急火攻心病逝了!”
“此后一段,将是更糟糕的时段,北平那边会你方唱罢我登场,然后全国陷入军阀割据纷争不断,天下不知得饿死多少人……”
“不过,幸好我重生在了这河套地区,这边相比全国绝大部分地区还算是好过一些的……”
“这个时段,虽然北平那边给派下来了一些新式官员,但这边主政的,依旧是那些大清赐封的旗府王爷们。”
……
想着想着,小起子慢慢镇定了下来,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屋子里也更加昏暗下来,他拿起炉膛边的一根干柳枝在地上写下三个字。
“张起峻。”
这是他觉醒宿慧做出的第一个决定,把自己的大名由张起俊改为张起峻。
怎么也不能真的和爷爷重名了吧,纲常不能乱!
一字之差,爷爷还是爷爷,孙子还是孙子。
另外,一个男人长得俊俏在这个混乱世道顶个屁,坚定勇毅沉稳智慧才是王道!
所以,“俊”字不如“峻”字。
这么想着,心里的一道声音在嘲笑他,呵,呵呵!你是觉醒了宿慧才这么说,试试真的像你爷爷一样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孤儿做起?
“好吧,爷爷,我知道您那时很难很难,不管用什么办法,能活下来并成家立业已算是人杰,我那时真的不应该有半分瞧不上您年轻时一些不良习气的心理,我给您磕头道歉了!”
张起峻跪在炉膛边磕了三个头,算作给爷爷赔礼道歉,然后坐下来继续想他如今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