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蒨罢缙州入东扬州,征留异及亲故入建康,罢留异官爵,削为庶人,以其第三子丰安公主驸马留贞臣袭其永兴县侯爵位,削食邑至三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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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以建安太守萧乾为东阳太守,抚其乡野豪酋。
缙州悉平。
九月。
临川周迪遣子入朝,请以本部兵马出镇湓城,陈蒨许之。
至此,南陈内部各路割据军阀俱听命建康,朝廷政令始于境内通行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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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北移。
北齐皇建二年(561年)八月。
齐帝高演自去岁北击库莫奚后,便停驻晋阳宫内,有伐周之意。
然而近来其身体不知为何,日渐虚弱,是以心内颇不自安。
适逢此时有太史令上奏邺都有天子气,而废帝济南王高殷正在邺都,高演恐其复辟,便下诏征济南王入晋阳。
此时右丞相长广王高湛亦在邺都镇守,高演废帝之时曾许以皇太弟之位,登基后却立了自己的儿子高百年为太子,高演此间亦不免多疑。
于是以库狄伏连为幽州刺史,重臣斛律光之弟斛律羡为领军,分高湛军权。
高湛在邺都得诏,心中忧惧,便先后与故友高孝瑜、高元海密谋,议当迎立高殷复辟,然而高湛终是怯懦,未敢行此策。
终日惶惶的高湛便求问于邺中闻名的卜者,卜者皆言国家将有大凶,高湛当为新天子。
于是,奉济南王入晋阳。
九月。
济南王被高演毒杀。
高殷虽死,高演的身体却是越发的差了,便是医官频进汤散,仍是无济于事。
十月初二。
晋阳宫。
时年二十七岁,正值盛年的齐帝高演,斜卧榻上,面色惨白,额上虚汗不止,手中笔墨却仍未有停歇。
“还请陛下稍歇。”
皇后元氏看着丈夫正不停打颤的右手,心中一痛,手中丝巾擦拭着高演额上的虚汗,目中却已满是泪光。
“皇后,朕昨日又见到他们了。”
高演停下了手中披阅奏疏的动作,倚靠着床榻,俊美的面庞上只挂着一抹惨笑。
元氏闻言一怔,皇帝所言的“他们”,她自是知晓的,自从上月赵令史奏书在邺都见到先帝高洋与杨愔等人的游魂西行后,皇帝便时常自言在宫中见到“他们”。
宫中已命人用热油扫洒,火炬驱邪了两遍,可“他们”似乎仍旧阴魂不散。
“阿兄,臣弟,臣弟不是有意要杀正道的!”
高演忽地身子后仰,面露惊骇地望着前方的殿梁,在他眼中,那里正坐着面色森然的高洋。
“杨公,你,你......”
只剩独目的杨愔也出现在了殿内。
高演拉过皇后,像个孩子似的缩在了皇后的怀里。
天光适时地一暗。
一个年幼的宦者,跪在殿外通禀。
“大家,天狗,食日了。”
杨愔满是血污地手就要搭上高演的肩头。
“滚,滚!”
“朕要你滚啊!”
高演发疯似的抓起御案上的杯盏,砸向空无一物的身前。
“砰!”
瓷器破碎的声音在殿中回旋。
殿外,宦童的身子在发颤。
殿内,皇帝和皇后的身子亦在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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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皇建二年(561年)十月,日有食之。
齐帝高演欲以讲武为厌胜,有兔惊马,高演坠地而绝肋骨,病愈甚。
十一月初二,以手书留长广王高湛,请勿杀太子高百年。
是日,齐帝高演崩于晋阳宫,时年二十七。
十一日,北齐右丞相长广王高湛以高演遗诏入继帝位,时年二十四。
是月,齐帝高湛改皇建二年为太宁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