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中州极东之地,一位丹华儒衣的少年踏上了前往东州的传送阵。
与其同行的,还有邪道一流——皇甫一奇。
少年当然是从南域赶来的李佑,而皇甫一奇则是李佑在半途中偶遇的。
说是偶遇也不妥。因为数日前在中州某地,李佑有感不远处灵元翻滚,所以就去看了看。
走近之后发觉有人坐而悟道,更发觉那人正是之前曾与其一道的邪者。
事后李佑为其护道,而皇甫一奇清醒后也表示可以护送李佑一段路。
就这样,两人结伴同行,向着东洲而去。
途中两人自然有很多交谈,比如李佑就十分好奇当初不知原一会后皇甫一奇去了哪里,而后者又对前者前往东洲的目的有些在意。
对于李佑的提问,皇甫一奇也没隐瞒,只是说那时他的心境有变,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对于邪者的问题,李佑把地图给他看之后,后者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不过他可以陪他一起去,却被李佑好言拒绝。
一息之后,随着阵法启动,两人身影转化间,已来到东洲边城——巨峰。
“李兄,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请。”
邪者摆了摆手,淡然离去。李佑看着对方的身影,忽的有几分感叹。
至于对方的去向,他是知道的,而他也借此知道了皇甫一奇就是昔日盛名赫赫的先天剑胎——百里碧。
“嗯……按照地图所示,那座岛应该就在巨峰以北。只是巨峰的北边应该什么都没有才对……难道逍易子的记忆有误,还是说逍易子只是从边上路过,并没有在意。”
自言自语中,少年已浮空而起,向着北边行去。
一个人的旅途固然无趣,不过也正如卡修所言,他是人,他们……不是。
而且他所担忧的两件事,卡修也一并为其解决——
其一是墨渊,当听闻李佑的请托之后,曲无歆当即表示他们一族都擅长练器。
如果以人族常用的“境界”来描述,他们全都是锻造大家。
当然,对于曲无歆的话,李佑自是有几分怀疑。毕竟他在失落之境做客的时候,可从未见过有魔者练器。
但曲无歆给的理由但也充分——没有需求,当然不会有制作。
就在李佑半信半疑中,墨渊经由卡修之手恢复如常,李佑也知晓曲无歆确实没有夸大其辞。
其二则是寻找东流一事。这件事被曲无歆主动揽下,而李佑思索片刻也随之同意。
目前东流与他并没有矛盾,所以东流不会对曲无歆出手。而他让曲无歆带去的消息,相信足够支付向东流索取定海珠的报酬。
后顾无忧之后,李佑这才只身来到巨峰,一睹卡修口中的荒岛。
一路无语,直至巨峰尽头。
放眼望去,晴空一片如洗,海天同色,明日长空。
“果然,这里‘什么都没有’。”
自嘲的笑了笑,李佑纵身而起,向着江水深处走去。
海风呼啸,浪潮阵阵。有感于此,少年忽觉内心空旷,心神为之一荡。
不久之后迷雾四起,幸好尚能识别方向。而行于水上的少年也没有受到阻碍,所以按照地图所示,不久之后顺利的上了岸。
岸后是异氛诡然,似鬼者之黯昏幽冥;细细感知,亦能感其间浩然清气。
“想不到巨峰以北,竟是这般模样。”至少经过此事,李佑也知道了逍易子的记忆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靠谱。
岛上气流无常,再加上还有能胜过卡修的圣人。所以李佑前行的十分小心,尽量避免与外人接触。
不过看起来卡修说的不错,这里真是一座荒岛。至少李佑探寻的时间里,没有旁人惊扰,也没有人为活动的迹象。
只是在靠近海水的另一边,李佑发现了一块看起来就很古老的碑石。
碑石材质不明,且最上端明显缺了一角。缺痕光滑平整,看上去像是被人一剑斩落。
而其余露出地面的部分,其上刻着三个字——无常天。
“无常天……是这座岛的名字吗?”李佑低头看着石碑,忍不住伸手触碰,“谓器世间山河大地及一切有为之法,迁流无暂停,终将变异,皆悉无常。
所谓的无常天就是这个意思吗?”
自言自语中指尖触碰刻痕,似是想要顺着其纹理,感悟其上真意。
不过真意未明,忽感杀机临身!
但见红雾四起,遮住了眼前之境,更遮蔽了少年剑心。
红雾里一道朦胧身影执剑而立,惊世杀意毫无收敛,全数外放。
受此影响,李佑顿感行为不便,就连灵力流动也多了几分淤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