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年见萧言琛怒气冲冲,满脸杀气的走进大殿时,他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心脏砰砰乱跳。
大殿上的舞姬纷纷跪下,他们被萧言琛的气势吓的瑟瑟发抖,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萧言琛沉声,如冬日的雪冷的刺骨,他命令道:“都滚下去!”
只一句话让小太监和舞姬如获大赦般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往门外涌去,直至出了殿门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萧瑾年本想先发制人,他立马训斥道:“大胆,朕命你死守濉州,你竟敢抗旨回来…额…”来人,给我把这乱臣贼子拿下。
萧瑾年话还未完,就被萧言琛瞬间掐住了脖颈,陈浩吓的更是双膝跪地,他虽不发一言,但全身却抖成筛糠。
萧言琛看着面前被自己掐到面红耳赤,呼吸困难的萧瑾年,他冷笑一声,“萧瑾年,你这是皇位坐久了,都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
萧瑾年话音刚落,门外涌进大量的禁军,但当禁军看着萧瑾年被萧言琛掐住脖颈时,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萧言琛丝毫不惧禁军,他松了松手中力道,也让萧瑾年缓了一口气。
萧言琛一把点住萧瑾年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后,才拿短刀迅速架在他的脖颈上。
萧瑾年因方才被萧言琛掐的紧,所以在萧言琛松开的那一刻,他剧烈咳嗽起来,他咳的心肺巨颤,许久才哑着嗓子,厉声道:“萧言琛,你竟敢弑君,你就不怕背负天下骂名吗?”
萧言琛笑的猖狂,“萧瑾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像你这种草包,杀了你我都嫌手脏。萧瑾年,你下旨让我死守濉州,但连个粮草都不运来,你想让我手中的五十万大军全部战死沙场,你这心还真是继承了先帝的狠辣,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此事,今日我只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交出龙头和三十万御林卫的玉牌,第二,我现在就杀了你,从今日起,我来称帝。怎么样?选一个吧?”
萧言琛说着,架着萧瑾年的短刀又离萧瑾年娇嫩的脖子近了几分,鲜血溢出,在冰冷如镜的短刀上映出一抹鲜红色,格外刺眼。
轻微的疼痛让萧瑾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被吓的浑身热汗,心惊胆战,他不断吞咽口水,喉结也随之起伏。
萧瑾年虽是一国皇帝,但他贪生怕死,毕竟他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在萧景楠在世时,他从未受过半点磨难,所以如今只要有一点点的小磨难,他的心都会难以承受,更何况,是危及性命的事……
萧瑾年被吓的眼眶发红,他不停示弱,“哥,你不是想要龙头吗?在朕袖子里,你把刀放下,朕给你!”
萧瑾年由于心里的恐慌,他此刻大脑里除了保命就是一片空白。
萧言琛从萧瑾年袖子里拿出一块金黄色的龙头后,才将沾着龙血的短刀扔在地面,他厉声命令道:“龙头在此,还不跪下!”
门外的禁军闻言,一时间不知是擒贼还是先跪,大家面面相觑,左顾右盼,最后在众人的再三思索下,还是双膝下跪,对着萧言琛行跪拜礼。
毕竟,禁军只认龙符不认人!
萧言琛满意的笑了笑,“陈浩身为阉人,竟敢干政。来人,把陈浩拖出去,就地处死!”
陈浩闻言,他为了保命,顿时不顾形象的尖声大叫,“陛下,陛下救奴…”陈浩厉声哭喊,“陛下,陛下,求求您,救救奴,求您救奴…”
萧瑾年念在往昔情份,他刚准备开口为陈浩求情时,萧言琛却先他一步开口对着陈浩冷冷道:“你若是想自救,应当知道该怎么办?”
陈浩闻言,他立马从袖中拿出一块翠绿色的玉牌,恭恭敬敬的双手捧到萧言琛面前,萧言琛接过玉牌,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上面写着御林卫玉牌,这才轻笑一声,他对着萧言琛轻声警告道:“陛下,傀儡就该有傀儡的样子,以后,你除了每天早上上朝外,其余时间就和你的男宠在这深宫后院吃喝玩乐吧,至于前朝大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当然,若你不能安分守己,乖乖做个傀儡,那我也不介意换个人做。”
萧瑾年勃然大怒,他大声怒斥道:“萧言琛,你这个乱臣贼子,你这是挟天子令诸侯,你就不怕你将来落得个千夫所指,口诛笔伐的下场?”
萧言琛无惧无畏,他只淡淡解释道:“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所以陛下,当下这处境,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萧言琛语毕,随手解了萧瑾年的穴道,他转身带着门外的禁军离去。
萧瑾年看着萧言琛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敢怒不敢言,他怒火攻心下,一下将桌上的笔墨纸砚重重摔了一地,就连玉桌龙椅都被全部推倒。
陈浩连忙上前,柔声安抚道:“陛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别气坏了身子!”
萧瑾年暴怒之下,大声吼叫道:“朕要杀他,朕一定要杀了他!”
陈浩流着泪,他一把抱住萧瑾年,轻抚他的后背,假模假样的安慰道:“是,陛下迟早会杀了他的,奴会帮您一起杀了他,陛下息怒,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奴看着心疼……”
陈浩说着,还哽咽不止,萧瑾年气的胸膛不断起伏,额角青筋暴起,因为缓过神来的他很明白,龙符和玉牌一交,他就彻底成了有名无实的帝王。
日后,他只能乖乖受制于萧言琛和萧曦泽,但是,贪生怕死是人性,也是他的弱点。人在生死面前都会有求生的本能,萧瑾年也不例外。
俗话说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但萧瑾年却是一位有才无德的昏君,他不是没有谋略,只不过他的眼界过于狭小,只能看得到眼前的利益,他的谋略都用在了家事上,他从不为天下百姓计,而对于国家大事他也从不负责。
身后的陈浩还在不停安抚萧瑾年的愤怒,良久,两人才平静下来,但大殿内的所有贵重物品却都被萧瑾年砸的乱七八糟,碎成一地渣子。
夜晚的风冷若冰霜,吹到张直脸上,张直只觉似刀割般,脸被风刮的生疼。
张直手拿酒壶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摇摇晃晃的游荡着。
他今日火葬了张贵,此刻心里痛不欲生,心如刀绞。
所以他才借酒浇愁,以此来疏解他心里的哀伤。
可哀伤易消,仇恨难解。
张磊无情无义的将张贵丢弃在草屋中,叫他死后尸身还被蛆吃虫咬,张直光是想想,就气的火冒三丈。
再加上张直今日在给张贵洗漱时,惊奇的发现张贵腿骨上有大片的肉都是腐烂青紫的,而且骨头也变形了,张直心有猜测,那绝不是死后才有的。
张贵定是生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与虐待。
无穷无尽的恨意已麻痹了张直的大脑,趁着酒精上头,他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杀了张磊全家给爹报仇的想法。
在酒精的麻醉下,这个想法在他脑中无限放大。
直到他在迷迷糊糊中走到了张磊家。
张磊家中灯火已熄,想必是一家三口已经入睡。
张直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他趁着夜黑风高,从纱窗处偷偷摸进了屋内。
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轻手轻脚摸索到窗边,对着破布做的被褥举起短刀就是一通乱扎。
“咚咚咚……”
短刀之重,刀刀皆带着切肤之痛的恨意,从破布狠狠插进床板,再拔出刀身又反复抽插。
鲜红滚烫的血液喷洒而出,染满了张直浑身上下。
不知过了多久,张直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燃后往床榻一照,火光所到之处,只见左菊和张磊死相凄惨,血肉模糊。
看到他们应得的报应,张直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压抑不住的笑。
就在他心中只觉快意时,推门的声音引起张直的警惕,他转过身,只见张金吓的瘫坐在地,眼中泪水不断流淌。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张直不是不懂,他连忙走上前,张金心有害怕,也是起身转头就跑。
张金人小身子孱弱,没跑两步就体力不支,气喘如牛,张直很快就追上了他。
张直迎上张金那满脸恐惧的神色和那双哀求的眼。
毕竟是个小孩子,张直也不想他死的痛苦,便只能将短刀从他脖子上用力一抹。
鲜血涌出,从张金洁白的脖颈处一直向下流淌,张金下意识的要用手去捂住脖颈,但手还没有摸到脖颈时,他就痛苦死去。
张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了血泊里。
张直看着这个无辜的孩子,他心里虽有愧疚,但他却不后悔。
因为仇恨会将自己那颗愧疚的心给全部侵占,所以在张直看来,他们一家人全都死有余辜。
张直抱着张金的尸体进了屋里,将他放在满是鲜血的榻上,然后点了一把火将屋中的一切全部焚烧。
屋外,熊熊烈火映在张直漆黑的眸中,杀父之仇也就此在大火的吞噬下一笔勾销。
从今以后,张直将无牵无挂,但也彻底自由,无人再是他的软肋,无人再能束缚他的手脚,但同时,他也陷入了独孤。
他将在这孤独里独自走完他今后这未知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