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众妙捂住她的眼睛柔声安慰:“莫怕,我在这里,你就是安全的。”
齐修和史正卿异口同声地催促:“快看信!”
史归林挠挠头,满脸懵。他们姐弟三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应该不是来争宠的吧?
方众妙又拍了拍史白蕊,这才专心阅读信中内容。
【夫君,若你遵照我的嘱咐,让史白蕊帮忙铺路,烨儿如今应当顺利出仕了吧?他与妻子和睦否?待你恭敬否?有无孙子孙女降生?他若不似儿时那般孝顺于你,晚上我定要托梦训斥他。你虽看不见我,但我时时都在你身边,你唤我的时候,风声、雨声会替我应你。】
看完第一段,方众妙不由感叹:“这史丽娘好会甜言蜜语。”
史白蕊小声说道:“你看第二段。”
方众妙继续往下看。
甜蜜的语句消失了,字里行间无不带着浓如墨汁的恶念。
【夫君,史白蕊对你和烨儿来说已经无用,你终于能将她除去了。我们早已说好,只让她活到今年,你可不能心软。】
【我在太清宫里许过愿,想要你和烨儿一世荣华,想要自己下辈子投个好胎,有康健的身体,有尊贵的身世。圣人听见我的祈愿,派遣花姑来这人世,助我实现心愿。像我这样的可怜人,只有圣人能为我改命。】
【你与花姑相交不深,不知她的为人。我却深知,若你不遵从圣人的法旨,杀死史白蕊,花姑会把烨儿的命拿去。我们得到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所以夫君,请你务必让史白蕊以最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死之前给她留口气,将你奸污她,我欺骗她,烨儿利用她,还有她那不成型的胎儿死在冰湖里的事,统统告知于她。】
【你定要激起她莫大的恨意,叫她怨天怨地,怨气不散。最后击碎她的脸,将她活着封进棺材,让她慢慢死于无尽的黑暗。】
【头七那天深夜,你与烨儿定然要找个借口避开,不要留在灵堂。至此,我便完成了与圣人的约定,得以投胎转世。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奈何桥上,我会倒掉孟婆汤,带着记忆来寻你。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饶是见多识广的方众妙,读完这封信也不由地闭了闭眼。
过了片刻,她征询道:“史大小姐,这封信我可否给九千岁看一看?”
史白蕊将她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拉下来,小声说道:“你叫我白蕊或蕊儿就好。”
方众妙:“白蕊,这封信能给九千岁看看吗?这封信里描写的,残杀你的过程还未发生,却真真切切发生在九千岁的兄长身上。”
“这封信里提及的所谓圣人才是加害你的元凶。史丽娘和江家父子不过被他利用而已。你与九千岁有着同样的仇人。”
史白蕊愕然地看向齐修。
齐修已经匆匆放下茶杯,将铺在方众妙眼底的信纸扯过来,快速阅览。
他的双眼渐渐布满血丝,周身杀意沸腾。
见他如此,史家三姐弟这才相信他的兄长也死在那个圣人手里。
史白蕊小声问道:“他的哥哥也被打碎了脸,活着封进了棺材?”
齐修的手狠狠一抖。他当时测过兄长的呼吸和脉搏,确定兄长已死。可万一他错了呢?
方众妙的龟息丸能让史白蕊假死,那个无脸人手里难道就没有龟息丸之类的药物?兄长是否曾在棺材里醒过来?他如何熬过剧痛、黑暗和绝望的折磨?
齐修死死捏着信纸,嘴角缓缓流下一行血迹。他竟气急攻心,以致于内力失控,伤了肺腑。
方众妙立刻取出银针,插在齐修额头和手上的几个要穴,替他稳住心脉。
齐修愣愣地出神,不受控制地去想兄长死前遭受的种种痛苦。
恨意汹涌之下,他竟有毁天灭地的念头。
史家三姐弟看看齐修,又看看方众妙,对那圣人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和忌惮。
方众妙伸出食指点点桌面,说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话:“若我料想得没错,白蕊和齐修的兄长不会是仅有的两个受害者。”
“那个所谓的圣人在施展某种邪法,而怨气冲天之人的魂魄和头骨就是施展邪法的媒介。像你们这样的受害者,定然会接连不断的出现。”
史家三姐弟皆是容色大变。
齐修缓和过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他到底在施展什么邪法?”
方众妙呢喃道:“看完这封信,我大概猜到了几分,稍后再与你们细说。”然后她指着那封信,说道:“我知道这封信里的花姑是谁。”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追问:“谁?”
方众妙:“花卉花卉,我怀疑这个花姑是大长公主的嫂子沈卉。眼下,我们需要同心戮力,将这沈卉的老底儿查出来。”